雷光劈在古树上，炸出一串火星子，噼里啪啦地闪得人睁不开眼。赵日天正骑在他那头威风凛凛的机械熊上，准备冲锋，结果叶小川一个侧滚翻，“嗖”地钻进了旁边的铜锅后面。
他顺手把锅盖往地上一磕，溅起的辣油不偏不倚，全糊在了机械熊的眼睛上。
那熊当场打了个喷嚏，尾巴一甩，直接把背上的操作台扫翻了，键盘零件撒了一地。
“谁干的！”赵日天跳下熊背，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满地狼藉大吼，“给我站出来！”
可叶小川早就猫着腰溜到物资堆后头去了。他三两下扯掉工装马甲，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灰扑扑的破制服套上——这衣服还是前两天趁巨熊换岗时顺来的，肩章都被啃了一口，味道还混着隔夜泡面和汗脚的酸臭味。
他抹了把脸，又抓了把地上的炭灰往脸上蹭，低头哈腰地混进一队搬箱子的杂役队伍末尾。
“让让让！新来的！脑子不好使但能扛！”他压低嗓音，直接切换成村口二傻子模式，说话都带着点结巴。
前面的熊兵回头瞅了一眼，皱眉：“你这脸怎么跟被烤红薯烫过似的？”
“昨、昨儿值班睡着了……火盆燎的。”叶小川讪笑着挠头，“长官您放心，我虽然笨，可特别听话，做梦都在喊‘报告’呢。”
熊兵点点头：“行吧，去C区卸货，别乱跑。”
C区就是赵日天指挥部外围，帐篷连成一片，巡逻机甲来回转悠，门口还有个语音识别锁，看着就不好进。
叶小川扛着箱泡面晃晃悠悠往前走，眼角一直瞄着那扇门。刚靠近，里面就传出一阵吵嚷声。
“频率再调高五赫兹！我要让浮空岛抖成震动模式！”是赵日天的声音，中气十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老板……439Hz已经接近地基共振点了，万一塌了算工伤吗？”技术员弱弱地问。
“塌了给你报意外险！”赵日天拍桌子，“明天黎明准时开轰！我要让全灵界都知道——赵氏声波，一响，黄金万两！”
叶小川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真放出去，浮空岛怕是要裂成九块煎饼果子！
他赶紧找个角落蹲下，假装整理绳索，耳朵竖得比喵怪尾巴还直。
“主设备在指挥帐右边那个红箱子，接了双回路保险。”另一个声音说，“反制措施也准备好了，一旦发现干扰信号，立刻启动自毁程序。”
“懂了。”叶小川默默记下位置，手悄悄伸进裤兜，摸出个小玩意——一个粉红色的“大声公”扩音器，上面还贴着“直播间打赏王”的标签。
这是上次刷火箭送的周边，本来当摆设用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他盯着巡逻路线看了十分钟，发现每轮交接都有三十秒空档。机会只有一次。
等到夜班换岗，两个熊兵在门口互敬了个歪七扭八的礼，转身走远。
叶小川立刻蹿出来，贴着墙根摸到红箱子旁边。箱子上了两把锁，但他根本没打算开。
他熟练地撬开侧面检修口，露出几根数据线。手指一勾，把大声公的接口插进主频线路，再用嚼过的口香糖黏住固定。
“兄弟，明天你声音越大，我越安全。”他低声说完，刚想撤，远处脚步声逼近。
他立马蹲下，假装系鞋带，嘴里嘟囔：“这破鞋，跟我的人生一样——总在关键时刻散架。”
巡哨路过瞥了一眼：“新来的？早点睡，明天凌晨全员待命。”
“是是是，我这就去躺尸。”
等那人走远，叶小川才松口气，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录音芯片，悄无声息地退出营地核心区。
外面风有点大，吹得帐篷哗啦响。他绕到一处废弃货柜后头，钻进去蜷成一团。
刚喘匀气，耳边传来系统机械音：“检测到宿主完成高危潜入任务，奖励称号【戏精本精】。”
“闭嘴。”叶小川翻了个白眼，“再播《阳光开朗大男孩》我就把你格式化。”
系统沉默两秒，忽然低声道：“甜甜说，让你别逞强。”
叶小川动作一顿，随即咧嘴笑了下：“告诉她，我没逞强，我只是……把咸鱼演成了影帝。”
他靠在铁皮墙上，听着远处营地传来的调试嗡鸣，轻轻敲了敲录音芯片。
只要等天亮，赵日天就会发现，他的“毁灭级声波武器”，其实连广场舞音响都不如。
毕竟——
他插进去的那个大声公，最大功能是能把“你好啊”喊成“HELLO WORLD”。
当然，他说的是中文。
第二天早上六点十七分，赵日天站在红箱子前，满脸亢奋。
“全体注意！目标锁定浮空岛入口，倒计时十秒！我要让整个世界听见我的声音！”
技术人员按下启动键。
箱子“嗡”地一声亮起红灯。
紧接着，一道洪亮到失真的女声炸响在整个山谷：
“亲爱的顾客朋友们，欢迎光临本店周年庆大酬宾！全场火锅底料买一送一！第二件半价！限时抢购，错过不再有！！”
赵日天脸都绿了：“谁！谁给我接了个促销广播！！”
技术人员疯狂敲键盘：“不对劲！信号被劫持了！而且……这声音是从我们自己的设备里放出来的！”
“买一送一！毛肚鸭血黄喉拼盘特价九块九！”喇叭继续咆哮，“现在下单还送秘制蘸料包！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营地里的巨熊全都愣住了，有几只甚至开始流口水。
赵日天气得一脚踹向箱子：“关掉！马上给我关掉！”
可无论怎么操作，广播依旧激情澎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懒人专供区今日特惠！摆烂套餐立减五十！充值一年会员，送限量版咸鱼抱枕！！”
叶小川躲在货柜缝隙里，一边录着对面鸡飞狗跳的画面，一边咬着辣条嘿嘿笑。
他掏出手机，给白甜甜发了条语音：“喂，听见没？咱们的谈判筹码，现在已经自动播放了。”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笑声：“主人好厉害，我都想下单了。”
“别急。”叶小川眯起眼，“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谈合作，咱们再涨价。”
他刚收起手机，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赵日天带着两个保镖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手里举着个对讲机，冲着空气大喊：
“叶小川！我知道你在附近！有种你出来！咱们坐下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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