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镇百花县,七月初七。
白玥(白凤九)站在船头,海风拂过她额间的凤尾花印记。东华帝君静立在她身侧,一袭紫袍清冷如月,墨渊则站在白玥另一边,三人并肩望着渐渐清晰的码头。
“这西海镇倒是热闹。”折颜摇着桃花扇,与白真一同走下船板。
白浅挽着夜华的手臂,轻声道:“听说百花县以百花闻名,这个时节应当正是花季。”
码头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然而白玥(白凤九)敏锐地察觉到,这热闹之下似乎藏着某种不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先找客栈落脚。”东华淡淡道。
七人穿过熙攘的街市,寻到一家名为“百花居”的客栈。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见他们气度不凡,忙热情招呼:“几位客官打哪儿来?要几间房?”
“三间上房。”墨渊递过银两。
掌柜一边登记一边闲聊:“几位来得巧,明日便是百花县一年一度的花神祭。不过……”她压低声音,“这几日镇上不太平,夜里最好别出门。”
“哦?有何不妥?”白真问道。
掌柜四下张望,声音更低了:“何家的少夫人三个月前难产死了,葬在镇西坟场。这几日有人说夜里看见白衣女子在坟场游荡,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白玥(白凤九)与东华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虑。
“何家?”折颜挑眉。
“咱们百花县首富何家。”掌柜叹道,“何少爷何耀祖,娶了宁家小姐宁雪儿为正妻。宁少夫人温柔贤淑,可惜三年无子,何老夫人便做主给儿子纳了妾,是洪家的女儿洪雅丽。说来也怪,纳妾后三个月,两位夫人同时有孕,可宁少夫人八个月时突然早产,一尸两命……”
白浅皱眉:“既是同时有孕,为何宁少夫人早产?”
掌柜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洪姨娘倒是足月生了个儿子,如今何家上下都宠着呢。只是宁少夫人死得蹊跷,下葬那日棺材里还传出过哭声,但何家坚持是听错了,匆匆就埋了。”
夜华沉声道:“棺材里有哭声?”
“不止一人听见。”掌柜神秘兮兮地说,“守坟的老张头说,埋下去的头三天,夜里总能听见婴儿啼哭。后来何家请了道士做法,哭声才没了。但这几日,哭声又出现了……”
白玥(白凤九)心中一动,问道:“何家现在如何?”
“何少爷自宁少夫人死后就郁郁寡欢,洪姨娘倒是春风得意。不过……”掌柜欲言又止,“有传言说,洪姨娘的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何少爷。”
正说着,客栈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家仆模样的人冲进来喊道:“掌柜的,快请大夫!我家姨娘要生了!”
掌柜一愣:“洪姨娘不是才生完三个月吗?”
“是、是又有了!”家仆急得满头大汗,“突然腹痛,见红了!”
白玥(白凤九)等人交换眼神,折颜起身道:“我略通医术,不妨带路。”
家仆见折颜气度不凡,连忙道谢引路。七人跟着出了客栈,朝何府方向走去。
何府坐落在百花县东侧,朱门高墙,气派非凡。此刻府内却一片混乱,丫鬟婆子来回奔走,厢房里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
折颜被引至内室,白玥(白凤九)等人候在外厅。不多时,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匆匆赶来,正是何耀祖。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眉宇间笼罩着浓重的忧郁。
“大夫呢?雅丽怎么样了?”何耀祖焦急地问。
一个婆子回道:“新请的大夫正在里面,说是……说是情况不好。”
何耀祖颓然坐下,双手捂脸。白玥(白凤九)观察着他,发现他手指上戴着一枚褪色的同心结戒指,与他华贵的衣着颇不相称。
内室帘子掀开,折颜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大夫,如何?”何耀祖急忙起身。
折颜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姨娘并无身孕。”
“什么?!”何耀祖震惊,“可她肚子明明……”
“是假孕。”折颜淡淡道,“她用棉枕充作孕肚,已有数月。今日突然‘腹痛’,是因为绑带松了,棉枕移位,她怕被发现,故意装作要生产。”
厅内一片死寂。何耀祖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不可能……她三个月前才为我生下一子……”
“那孩子呢?”白玥(白凤九)突然问。
何耀祖茫然:“在乳娘那里……”
“可否抱来一看?”墨渊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何耀祖虽疑惑,还是命人抱来孩子。三个月大的婴儿被裹在锦缎襁褓中,睡得正香。折颜上前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这孩子至少有六个月大了。”折颜断言,“绝非三个月前所生。”
东华指尖微动,一道凡人看不见的灵光扫过婴儿,低声道:“这孩子与何公子并无血缘。”
何耀祖如遭雷击,跌坐在椅子上。这时,内室传来洪雅丽的尖叫:“你们胡说!这是我的孩子!是我为何家生的儿子!”
洪雅丽被丫鬟搀扶着走出来,她面容姣好,此刻却因愤怒而扭曲。她腹部平坦,显然已卸下伪装。
“雅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耀祖声音颤抖。
洪雅丽突然大笑,笑声凄厉:“怎么回事?何耀祖,你心里只有宁雪儿!我进门一年,你可曾正眼看过我?我若不假装怀孕,你母亲会容我在何家待下去吗?”
“那孩子……”
“孩子是我从外头买来的!”洪雅丽豁出去了,“宁雪儿怀孕,我也必须怀孕!她有的,我都要有!我还要让她什么都没有!”
白玥(白凤九)心中一凛:“宁少夫人的死,与你有关?”
洪雅丽眼神闪烁:“她自己命薄,与我何干?”
这时,一个家仆连滚爬爬冲进来:“少爷!不好了!坟场……宁少夫人的坟被人挖开了!”
夜色如墨,西海镇坟场。
何耀祖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坟茔之间。白玥等人跟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四周。
宁雪儿的坟位于坟场西角,此刻棺盖大开,被胡乱丢在一旁。棺材内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凌乱的衣物和干涸的血迹。
“雪儿……”何耀祖跪在坟前,泪如雨下,“是我对不起你……”
白玥(白凤九)蹲下身,仔细查看棺材内部。她伸手摸了摸棺木边缘,指尖沾上一些暗红色的粉末。
“朱砂。”东华低声道,“镇魂用的。”
墨渊环顾四周:“坟土是新的,棺材被挖开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突然,远处传来婴儿啼哭。声音微弱,却清晰可闻。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抱着婴儿,站在一座荒坟前。
“雪儿?!”何耀祖失声叫道。
女子缓缓转身,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约莫二十出头,容貌清丽,只是面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她怀中的婴儿裹着破旧襁褓,哭声微弱。
“雪儿,你还活着……”何耀祖想要上前,被夜华拦住。
“她不是活人。”夜华沉声道,“但也不是完全的鬼魂。”
白玥(白凤九)开启灵视,只见宁雪儿周身笼罩着淡淡的怨气,但魂魄并未完全离体,而是处于一种生死之间的诡异状态。她怀中的婴儿更是奇怪——肉身已死,魂魄却被强行留在体内。
“活尸。”折颜皱眉,“有人用邪术将她困在生死之间。”
宁雪儿看着何耀祖,眼中流下血泪:“耀祖……我们的孩子……”
“孩子还活着?”何耀祖颤抖着问。
“活着……也死了……”宁雪儿的声音飘忽不定,“我在棺材里生下他……用最后的气息温暖他……可他还是冷了……”
白浅不忍:“是何人害你?”
宁雪儿突然尖叫:“洪雅丽!是她!她给我下药,让我早产!她买通产婆,说我难产而死!我还没断气,他们就把我钉进棺材!我在棺材里生下孩子,听着他哭,直到没力气……”
何耀祖崩溃大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你死了,孩子也没保住……”
“你纳她为妾时,可想过我?”宁雪儿凄然道,“三年无子,是我的错吗?大夫明明说我们身体无碍,只是缘分未到……可你母亲逼你,你就从了……”
“我……我对不起你……”何耀祖跪地磕头。
宁雪儿的身影开始变淡:“我要走了……孩子也留不住了……但我不甘心……洪雅丽害我母子,却逍遥自在……”
“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白玥(白凤九)郑重道。
宁雪儿深深看了众人一眼,身影逐渐消散。她怀中的婴儿也化作点点荧光,随风飘散。
何耀祖扑到坟前,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回到何府,洪雅丽已被软禁在厢房。何耀祖失魂落魄地坐在厅中,何老夫人闻讯赶来,得知真相后,当场晕厥。
“现在怎么办?”白真问道。
白玥(白凤九)沉思片刻:“宁雪儿的怨气未散,她的尸身也不见了。此事背后恐怕还有隐情。”
东华掐指一算:“三日内,何府必有大劫。”
话音未落,一个丫鬟惊慌跑来:“少爷!姨娘……姨娘不见了!”
众人赶到厢房,只见窗户大开,洪雅丽已不知所踪。房内桌上留有一封信,是何耀祖的笔迹,约他子时到镇北古井边相见。
“这不是我写的!”何耀祖急道。
“显然是陷阱。”墨渊道,“但我们必须去。洪雅丽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子时,镇北古井。
这口古井据说有百年历史,井口长满青苔,周围荒草丛生。何耀祖提着灯笼,独自站在井边。白玥(白凤九)等人隐在暗处,静观其变。
脚步声传来,洪雅丽出现了。她换了一身素衣,头发披散,与白日判若两人。
“耀祖,你来了。”她柔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何耀祖冷冷问。
洪雅丽垂泪:“我父亲欠下巨债,若我不嫁入何家,他就要被债主打死。我本想好好做你的妾,可你眼里只有宁雪儿……我嫉妒,我发狂……但我没想害死她,只是让她早产,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被活埋?”何耀祖怒道。
洪雅丽突然笑了:“是啊,没想到。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耀祖,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这里吗?”
她缓缓后退,靠近古井:“因为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井口突然冒出黑烟,一个黑袍男子从井中爬出。他面容阴鸷,约莫四十岁,手中握着一串骷髅念珠。
“魏晋安!”何耀祖惊呼,“你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死?”黑袍男子冷笑,“那不过是金蝉脱壳。何耀祖,你父亲害我魏家满门时,可想过有今天?”
何耀祖震惊:“我父亲……魏伯父不是病逝的吗?”
“病逝?”魏晋安眼中闪过恨意,“是你父亲在药材里下毒!他贪图我魏家祖传的百花秘方,害死我父亲,逼死我母亲,我侥幸逃脱,发誓要何家血债血偿!”
洪雅丽走到魏晋安身边,依偎着他:“安哥,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你们……”何耀祖恍然大悟,“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
“不错。”魏晋安搂住洪雅丽,“雅丽本就是我未婚妻,为了报仇才嫁入何家。可惜宁雪儿命大,在棺材里还能撑那么久。不过没关系,今夜你就去陪她吧!”
魏晋安念动咒语,古井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缠向何耀祖。隐在暗处的白玥(白凤九)等人正要出手,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触手被齐齐斩断。
宁雪儿的鬼魂再次出现,她挡在何耀祖身前,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怨气。
“魏晋安……洪雅丽……”宁雪儿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们害我母子,今日我要你们偿命!”
宁雪儿怨气爆发,整个古井区域气温骤降。魏晋安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
“早知道你会来。”魏晋安冷笑,“这面‘摄魂镜’专收怨鬼,宁雪儿,你逃不掉了!”
铜镜射出青光,罩住宁雪儿。她惨叫一声,魂魄被强行拉向镜面。
“住手!”白玥(白凤九)飞身而出,一道灵力击向铜镜。
与此同时,东华、墨渊、折颜、白真、白浅、夜华同时现身,将魏晋安和洪雅丽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魏晋安惊怒。
“路见不平之人。”墨渊淡淡道,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
魏晋安咬牙:“多管闲事!那就一起死吧!”
他咬破舌尖,喷血在铜镜上。镜面顿时血光大盛,从中爬出无数狰狞鬼影。这些鬼魂面目扭曲,显然都是被魏晋安害死之人。
“以生魂炼鬼,罪不可赦。”东华眼神一冷,袖中飞出数十道符咒。
符咒化作金色锁链,缠向鬼影。墨渊剑光如虹,斩向魏晋安。折颜和白真联手布下结界,防止鬼魂逃脱。白浅和夜华则护住何耀祖,与洪雅丽对峙。
洪雅丽见势不妙,转身欲逃,被白浅一道灵力定住。
“放开我!”洪雅丽挣扎,“你们知道魏晋安是谁吗?他是百花教传人!百花县所有人都受百花教庇护,你们敢动他,就是与整个百花县为敌!”
“百花教?”白玥(白凤九)皱眉。
何耀祖解释道:“百花教是本地秘密教派,据说掌握着让百花永不凋谢的秘术。教众身份隐秘,连县令都要让他们三分。”
魏晋安狂笑:“不错!百花教才是百花县真正的主宰!何耀祖,你父亲就是因为窥探百花秘术,才被我父亲处死!我不过是报仇雪恨!”
“胡说!”何耀祖怒道,“我父亲从未提过什么百花教!”
“因为他不敢!”魏晋安狞笑,“百花秘术需要处子之血浇灌,每年花神祭都要献祭一名少女。你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必须死!”
白玥(白凤九)心中一沉:“所以宁雪儿也是祭品?”
“她本是今年的祭品。”魏晋安承认,“但洪雅丽说她碍事,不如提前除掉。反正花神祭快到了,再找一个少女就是。”
宁雪儿的鬼魂在摄魂镜中挣扎,听到这番话,怨气更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何耀祖,你听见了吗?你们何家,你们百花县,都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
她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竟挣脱了摄魂镜的束缚。但她的魂魄也因此受损,变得透明。
“雪儿!”何耀祖想要冲过去,被夜华拦住。
宁雪儿凄然一笑:“耀祖,我不恨你了……我只恨这吃人的世道……你要好好活着……揭穿百花教的真面目……”
她的魂魄开始消散,最后化作点点荧光,飘向夜空。
“雪儿——”何耀祖跪地痛哭。
魏晋安趁机想逃,被墨渊一剑刺穿肩膀。东华封印了他的法力,折颜用特制绳索将他捆住。
洪雅丽见状,突然大笑:“你们赢了又如何?花神祭就在明日,祭品已经选好了!是县令的女儿!你们救得了一个,救得了所有吗?”
百花县中心广场,花神祭坛已搭建完毕。
祭坛高九尺,以百花装饰,正中供奉着一尊面容模糊的花神像。县令周大人端坐主位,两侧是乡绅富户。何耀祖也在其中,面色苍白。
白玥(白凤九)等人混在人群中,观察着祭典。按照惯例,花神祭要选一名纯洁少女,扮演花神使者,在祭坛上起舞祈福,最后将一束百花投入祭坛前的圣火中。
今年选中的是周县令的独女周婉儿,年方十六,容貌清丽。她身着百花裙,头戴花冠,在祭坛上翩翩起舞。
舞蹈进行到一半时,魏晋安突然在囚笼中大喊:“周县令!你知道花神祭的真正意义吗?你知道你的女儿即将成为祭品吗?”
全场哗然。周县令拍案而起:“胡言乱语!押下去!”
“我没有胡说!”魏晋安挣扎着,“百花教需要处子之血浇灌百花!每年的花神使者,都会在祭典结束后‘意外身亡’!她们的鲜血被用来施展百花秘术!”
人群中开始骚动。几个乡绅脸色大变,显然知道内情。
周县令怒道:“妖言惑众!来人,把他嘴堵上!”
“父亲!”周婉儿突然停下舞蹈,“他说的……是真的吗?前年的花神使者李姐姐,去年的张姐姐,都在祭典后病逝……真的是意外吗?”
周县令语塞。一个白发老者缓缓起身,他是百花县最年长的乡绅,姓赵。
“周大人,事到如今,瞒不住了。”赵乡绅叹息,“百花教确实存在,百花秘术也确实需要鲜血。但这是为了百花县的繁荣!没有百花秘术,百花县的花早就凋谢了,哪来的百花盛名?”
“所以就用少女的性命换取?”白玥(白凤九)走出人群,“这就是你们的繁荣?”
赵乡绅看着她:“小姑娘,你不懂。百花县以花为生,花若凋谢,全县百姓都要饿死。牺牲一人,拯救万人,有何不可?”
“荒谬!”白浅怒道,“生命岂能如此衡量!”
魏晋安大笑:“听见了吗?这就是百花县的真相!何耀祖,你父亲就是因为反对这种祭祀,才被百花教处死!我父亲是执行者,所以他也要死!这就是轮回报应!”
何耀祖摇摇晃晃站起来:“周大人,赵乡绅,我父亲真是因此而死?”
周县令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何老爷发现秘密后,想要上报朝廷。百花教不能容许,所以……但他不是你父亲害死的,何公子。”
“那宁雪儿呢?”何耀祖泪流满面,“她也是祭品?”
“不,她不是。”赵乡绅道,“她是洪雅丽私自选定的,我们并不知情。”
洪雅丽被押上来,她冷笑道:“不知情?你们默许了!因为宁雪儿无子,在何家地位不稳,死了也没人在意!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祭坛上,周婉儿突然摘下花冠:“这样的祭典,我不参加了!用鲜血浇灌的花朵,再美也是罪恶!”
她将花冠扔进圣火,火焰猛地窜高。花神像突然裂开,从中涌出大量黑气。
“不好!”东华喝道,“花神像里封印着历代祭品的怨魂!”
花神像彻底碎裂,无数女鬼的怨魂从中涌出。她们都是历年来的花神使者,被迫献祭后,魂魄被封印在神像中,成为百花秘术的力量源泉。
怨魂在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哭嚎。广场上的人群四散奔逃,祭坛周围乱成一团。
“镇压她们!”赵乡绅大喊,“否则百花县就完了!”
几个百花教教徒冲上祭坛,试图念咒镇压怨魂。但怨魂积怨太深,普通法术已无法控制。
白玥(白凤九)对东华和墨渊道:“这些怨魂无辜,我们不能伤害她们。”
东华点头:“超度她们。”
夫妻三人同时结印,设下超度法阵。折颜和白真护法,白浅和夜华则保护百姓撤离。
法阵金光大盛,怨魂们被金光笼罩,渐渐平静下来。她们的面容变得清晰,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本该拥有美好人生,却成了祭祀的牺牲品。
周婉儿看着她们,泪流满面:“姐姐们……对不起……”
一个红衣女鬼飘到她面前,伸手轻抚她的脸:“不怪你……你要好好活着……为我们活着……”
怨魂们依次进入法阵,身影渐渐淡去。最后一只女鬼在消失前,指向赵乡绅:“他……是主谋……”
赵乡绅脸色大变,转身欲逃,被夜华拦住。
“赵老,该给个交代了。”夜华冷冷道。
赵乡绅颓然跪地:“我承认……百花秘术是我祖上所创,需要少女鲜血维持。但我也是为了百花县……没有百花,这里就是荒芜之地……”
“所以你就害死那么多无辜少女?”白真怒道。
“每年只一个……”赵乡绅辩解,“而且我们选的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给她们家里一大笔钱……”
“生命能用钱买吗?”白玥(白凤九)质问。
赵乡绅无言以对。这时,地面突然震动,祭坛下的土地裂开,涌出黑色泉水。
“这是……”折颜皱眉,“地脉被怨气污染了。”
黑色泉水迅速蔓延,所到之处,百花凋谢,草木枯萎。百花县赖以生存的花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去。
“百花秘术的反噬。”东华沉声道,“用邪术强留百花盛开,一旦术法被破,反噬会更严重。”
周县令慌了:“那怎么办?百花县不能没有花啊!”
何耀祖突然道:“也许……我们可以用正当的方法种花?”
所有人都看向他。何耀祖继续说:“我父亲生前研究过百花种植,留下不少笔记。他说百花县的土壤其实很适合种花,不需要邪术也能百花盛开。是百花教为了控制百姓,故意说这里的花必须用秘术才能养活。”
“真的吗?”周县令急切问。
“我可以试试。”何耀祖道,“但我有个条件——废除百花教,严惩所有害人者,为所有受害者立碑祭祀。”
周县令看向赵乡绅等人,咬牙道:“好!我答应!”
三日后,县衙公审。
魏晋安和洪雅丽被押上公堂,赵乡绅和几个百花教核心成员也一同受审。周县令主审,白玥等人旁听。
证据确凿,魏晋安和洪雅丽对害死宁雪儿供认不讳。洪雅丽还供出,她假孕的孩子是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生母已被她灭口。
“为何要杀宁雪儿?”周县令问。
洪雅丽惨笑:“因为我恨她。她什么都有——家世、容貌、丈夫的宠爱。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做妾。魏晋安答应我,只要除掉宁雪儿,他就带我远走高飞,用百花教的财富享受荣华富贵。”
魏晋安补充:“宁雪儿发现洪雅丽假孕,威胁要告诉何耀祖。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何耀祖在堂下听着,双手紧握,指甲掐进肉里。
赵乡绅等人也认了罪,承认用少女鲜血施展百花秘术,维持百花县的虚假繁荣。周县令当堂判决:
魏晋安、洪雅丽故意杀人,判斩立决。
赵乡绅等人虽未直接杀人,但策划并执行邪术祭祀,致多人死亡,判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用于补偿受害者家属。
百花教即刻解散,所有教徒登记在册,若再行邪术,严惩不贷。
退堂后,何耀祖独自来到宁雪儿坟前。他重修了坟墓,立了新碑,将宁雪儿的衣物与孩子的骸骨合葬。
“雪儿,对不起。”他抚摸着墓碑,“我会用余生赎罪,照顾好百花县的花,照顾好那些受害者的家人。”
白玥等人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又是一个悲剧。”白玥(白凤九)轻叹。
东华握住她的手:“但这次,我们阻止了更多悲剧。”
墨渊点头:“百花县的秘密被揭开,以后不会再有无辜少女受害。”
折颜摇扇:“只是这反噬……百花县的花田全毁了,要恢复不知要多少年。”
白真道:“何耀祖有他父亲的笔记,应该能想办法。”
白浅靠在夜华肩上:“希望如此。”
七人离开百花县时,何耀祖和周婉儿前来送行。
“多谢诸位。”何耀祖深深鞠躬,“没有你们,百花县的秘密永远不会揭开,还会有更多无辜者受害。”
周婉儿也行礼:“父亲已经下令,为所有花神使者建祠立碑,她们的家人都会得到抚恤。我也会帮忙重建花田,用正当的方法让百花再次盛开。”
白玥(白凤九)微笑:“那就好。记住,真正的繁荣不需要鲜血浇灌。”
船离岸,百花县渐渐远去。海面上,朝阳初升,金光洒满海面。
“下一站去哪儿?”白真问。
折颜掐指一算:“东南方向有怨气聚集。”
白玥(白凤九)望向远方:“那就去东南。”
修行之路漫长,但有人同行,便不孤单。而前方,还有新的故事等待他们。
船行海上,渐行渐远。百花县的悲剧结束了,但世间的迷雾,还有许多等待拨开。
白玥(白凤九)握紧东华和墨渊的手,目光坚定。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因为这就是修行,这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