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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纸人巷(下)

无限流:谁在说谎

铜钱剑的红穗在穿堂风里打着转,像滴悬而未落的血。许莫踮脚去够剑,指尖刚碰到铜钱,祠堂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动合上,门闩“咔哒”落锁,将所有光线隔绝在外。

“谁?”迟岸摸出装黑狗血的瓶子,掌心的桃木钉硌得生疼。黑暗中,只有牌位前的三炷香还亮着,幽绿的火光映得牌位上的字扭曲变形,像在蠕动。

“咚——”

第五声鼓声从祠堂深处传来,震得供桌都在发抖。供桌后面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两个身影,一黑一白,衣袂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拖着两串未烧尽的纸钱。

白无常依旧是那身素白长衫,身形挺拔如松,白布遮面,露出的眼睛没有瞳孔,手里的哭丧棒缠着新的白纸,棒头悬着一盏走马灯,灯影里晃过无数纸人的脸。而他身边的黑无常,穿着皂色短褂,身形娇小,比白无常矮了近一个头,乌黑的长发用红绳束在脑后,手里握着一根铁锁链,链环上挂着七个小小的纸人,风吹过时,纸人关节碰撞,发出“叮铃”的脆响——像极了缩小版的旻纪,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阴柔。

“诸位阳寿已尽,请随我二人上路。”白无常开口,声音透过白布传来,带着熟悉的、属于旻纪的温和,却又比本人多了几分非人的冰冷,“莫要挣扎,免得受那轮回之苦。”

许莫手里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他指着白无常的身形,声音发颤:“他……他和刚才那个穿白大褂的哥哥……身形一模一样!”

旻川的心脏猛地一缩。白无常抬手整理白布的动作,黑无常低头摩挲锁链的姿态,甚至连两人站立时微微错开半步的距离,都和记忆里旻纪辅导他功课的样子重合——那时候旻纪总说“小川你站过来点,挡到我翻书了”,然后自己往旁边挪半步,正好是现在黑白无常的间距。

“他们只是NPC。”霁云舟的声音冷静得像块冰,他捡起许莫的笔记本,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民俗志里说,纸人巷的黑白无常,是用枉死者最牵挂之人的模样幻化而成,目的是击溃人的心神,好顺利勾魂。”

黑无常突然抬起头,她的脸在幽绿火光下若隐若现,果然是旻纪的五官,却画着细长的眼线,嘴角涂着诡异的红,像从旧戏文里走出来的女鬼。“牵挂?”她笑了,声音是旻纪的声线,却刻意压得尖细,像捏着嗓子说话,“这世间哪有什么牵挂,不过是没烧干净的执念罢了。”

她手腕一抖,铁锁链“哗啦”散开,七个小纸人突然活了过来,睁着黑墨眼睛,朝着许莫扑去。许莫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供桌,牌位上的香灰“簌簌”落下,落在他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

“用墨斗线!”迟岸大喊着扔出桃木钉,正中一个小纸人的心口。纸人瞬间僵直,变成一滩纸浆。许莫反应过来,抓起墨斗线甩过去,红线缠住两个纸人,青烟冒起,纸人应声而碎。

白无常见状,举起哭丧棒,走马灯的火光突然变亮,照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都是之前在巷子里见过的纸人,此刻正对着他们发出无声的尖叫。旻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坐在旻纪腿上,哥哥拿着纸人给他讲故事,阳光透过窗户,在哥哥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极了现在的走马灯光。

“别信他!”迟岸突然泼出黑狗血,狗血溅在走马灯上,火光“噗”地变暗,幻觉瞬间消散。白无常的白布被狗血染出一块暗红,他后退半步,声音里第一次带了怒意:“冥顽不灵。”

“铜钱剑!”霁云舟突然指向供桌上方,“拿到剑就能破他们的幻术!”

旻川猛地回过神,踩着供桌的横梁往上爬。黑无常的铁锁链突然飞来,缠住他的脚踝,链环越收越紧,勒得骨头生疼。“小川,下来呀。”黑无常仰着头,眼线晕开,像两道血泪,“你看,哥哥给你做了新的纸人,比上次那个兔子好看多了。”

她晃了晃锁链,剩下的四个小纸人突然膨胀,变成和旻川等高的纸人,穿着他从小到大的衣服——幼儿园的背带裤,小学的校服,初中的运动服,每个纸人的脸都画着他现在的表情,惊恐、愤怒、茫然。

“它们在模仿你!”许莫挥舞着墨斗线,试图缠住纸人,却被其中一个抓住手腕,纸人手心里的黑墨瞬间染黑了他的皮肤,像块洗不掉的胎记,“好冰!”

迟岸冲过去,用桃木钉刺穿运动服纸人的脑袋,纸人倒下的瞬间,旻川脚踝的锁链松了些。他趁机翻身抓住铜钱剑,剑身在火光下闪着冷光,串剑的红绳突然发烫,像有生命般缠上他的手腕,与“奠”字印记融为一体。

“镇物归位,邪祟退散!”旻川举起铜钱剑,朝着黑无常挥去。剑风扫过,铁锁链突然发出“哐当”的脆响,上面的小纸人全部崩碎,化作漫天纸灰。

黑无常踉跄后退,皂色短褂被剑风划破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竹篾骨架。她看着旻川,脸上的红妆慢慢褪去,露出和旻纪一样苍白的纸脸:“你果然……还是选了这条路。”

白无常突然上前一步,挡在黑无常身前,哭丧棒重重砸在地上:“时辰到了。”

祠堂外传来密集的鼓点,“咚咚咚咚”响个不停,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同时敲鼓。供桌开始剧烈震动,牌位上的字全部变成血红色,“纸人巷列祖列宗之位”几个字扭曲成“替身在此”。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里面漂浮着无数纸人,个个伸出手,朝着他们抓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像无数个孩子在喊“带我走”。

“是黄泉路!”许莫抱着头蹲在地上,笔记本掉在黑水里,瞬间被浸透,字迹晕开,变成一张模糊的人脸,“民俗志说,三更鼓响完,黄泉路就开了!”

黑白无常同时举起武器,白无常的走马灯射出惨白的光,黑无常的锁链化作无数触须,朝着四人缠来。“上路吧。”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重叠在一起,竟和旻纪哄他睡觉时唱的童谣调子一模一样。

旻川突然想起老婆婆瓦罐里的黄纸:“替身齐,方可离!”他看向手腕上的“奠”字印记,又看了看许莫手背上的黑墨胎记,“我们是被选中的替身,但只要镇物在手,就能反过来利用替身的身份!”

他将铜钱剑塞给霁云舟,自己抓起糯米袋,朝着黑水里撒去。糯米落入黑水,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白烟,那些伸出的纸人手瞬间缩回,像被烫到一样。

“迟岸,用黑狗血泼他们的武器!许莫,墨斗线缠住白无常的走马灯!”霁云舟接过铜钱剑,剑穗的红光越来越亮,“我来对付牌位!”

四人立刻分工。迟岸的黑狗血精准泼在哭丧棒和锁链上,两件武器同时发出惨叫,冒出黑烟;许莫的墨斗线牢牢缠住走马灯,红线勒进灯骨,将其勒得粉碎;霁云舟举起铜钱剑,一剑劈向牌位,“咔嚓”一声,牌位裂开,里面滚出七个黑色的瓦罐,和老婆婆托盘里的一模一样。

黑白无常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白布和皂衣慢慢剥落,露出下面的纸人骨架。白无常的脸布彻底掉落,露出一张用旻纪照片拓印的纸脸,黑无常的长发散开,里面藏着无数细小的纸人,个个都长着旻川的脸。

“为什么……”白无常的纸脸对着旻川,嘴角的笑容慢慢裂开,“你明明……那么依赖他。”

“依赖不是盲从。”旻川握紧铜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周围的纸人纷纷溃散,“就算世界是假的,记忆是编的,我相信的东西,也该由我自己来选。”

铜铃铛的响声越来越大,与鼓点重合,却带着一种破局的力量。黑白无常的骨架开始崩解,纸脸在铃声中化为纸灰,只留下两截缠着红绳的竹篾,落在地上,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地面的裂缝慢慢合拢,黑色液体退去,露出下面青石板的纹路,上面刻着无数“奠”字,却都在铜钱剑的红光下渐渐淡去。祠堂的大门“吱呀”打开,外面不再是纸人巷,而是熟悉的学校礼堂,舞台上的七把兔子锁还挂在铁架上,闪着淡淡的红光。

许莫瘫坐在地上,手背上的黑墨胎记正在消失,他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一脸茫然:“我们……出来了?”

旻川看向手腕,“奠”字印记已经褪去,变回兔子形状的轮廓。他捡起地上那两截竹篾,红绳缠着的地方,刻着两个小小的字:“等你”。

迟岸拍了拍许莫的肩膀:“你也是玩家,接下来的关卡,要不要一起?”

许莫愣了愣,突然笑了,眼睛亮得像刚才在纸人巷初见时一样:“好啊!我的民俗志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对了,刚才那两个黑白无常,真的和你哥哥长得一样吗?”

旻川没有回答,只是将竹篾放进包 里。他知道,这只是个副本,黑白无常也只是NPC,但那些熟悉的动作、重合的声音,绝不会是巧合。旻纪就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用他最熟悉的模样,编织着一场又一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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