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将卧室映照得一片明亮。渔念舟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他揉着眼睛坐起身，黑发睡得有些凌乱，几缕不听话地翘着。发了会儿呆，他才慢吞吞地爬下床，走进浴室洗漱。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彻底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他看着镜子里那张没什么表情、肤色冷白的脸，习惯性地抿了抿唇。
今天又是摆摊的日子。
他换好衣服——一件纯白色的棉质短袖T恤，胸前印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黑色楷体字：「来财」。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宽松休闲裤，面料垂感极好，衬得腿型笔直修长。脚上踩着一双薄荷绿色的轻便休闲鞋，鞋面干净，颜色清爽。
这一身打扮，简单干净，配上他清瘦的身形和那股子疏离冷淡的气质，看起来确实像个话不多、有点酷的男大学生，只是胸前那俩直白的「来财」大字，平添了几分接地气的反差萌。
他拎起那个万能的深蓝色帆布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折叠小马扎、硬纸板招牌、一小布袋铜钱、一叠空黄符纸、朱砂盒……确认无误。
刚准备下楼，隔壁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金泰亨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卷毛，揉着眼睛探出头，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舟舟……你要出门了吗？”
“嗯，摆摊。”渔念舟言简意赅，脚步没停。
“我也去！”金泰亨瞬间清醒，眼睛一亮，立刻从门后窜了出来。他显然也是刚起，身上还穿着丝质的深色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胸膛。
渔念舟脚步一顿，皱眉回头：“你去干什么？添乱？”
“我去给你帮忙啊！”金泰亨说得理直气壮，三两步凑到他面前，眼神期待，“我可以帮你招揽客人！我还可以帮你收钱！我算术可好了！”
渔念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是想去体验生活找素材吧？”顺便再给他制造点不必要的麻烦。
金泰亨被说中心思，也不尴尬，嘿嘿一笑，扯着渔念舟的胳膊开始软磨硬泡：“去嘛去嘛！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的！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给你惹麻烦！我就坐在你旁边，安静如鸡！”他甚至还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渔念舟被他晃得头晕，试图甩开他的手：“松手。不行。”
“为什么不行？”金泰亨不依不饶，撅起嘴，“你是不是嫌我丢人？”
“……”渔念舟无语。这是丢不丢人的问题吗？
他看着金泰亨这张即使睡眼惺忪、头发凌乱也依旧帅得惊心动魄的脸，想象了一下他要是就这么跟自己往路边摊一坐……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到时候来的恐怕不是算命的客户，而是里三层外三层举着手机拍照尖叫的小姑娘，外加闻风而来的城管。
“你太显眼了。”渔念舟试图讲道理，“我是去摆摊，不是去开粉丝见面会。”
“那我打扮低调一点嘛！”金泰亨立刻接话，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瞄到了渔念舟胸前的「来财」两个字，灵光一闪，“舟舟！你等等我！”
说完，他也不等渔念舟回应，转身就冲回了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渔念舟：“……” 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渔念舟还是先下了楼。他从柜台里拿出昨天剩下的奶香小面包，一边啃一边等。心里盘算着，要是那小子敢穿得花枝招展下来，就直接锁门走人。
没过几分钟，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渔念舟抬头一看，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住。
只见金泰亨换下睡袍，穿上了一件……酒红色的短袖T恤。款式、字体、大小，甚至那略显廉价的棉质手感，都跟渔念舟身上那件白色「来财」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和尺码——渔念舟穿M码刚好合身，金泰亨身上那件L码则略显宽松，更衬得他肩宽腿长。
下身是一条做旧复古风的破洞牛仔裤，膝盖处开口极大，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脚上是一双限量版的撞色高帮帆布鞋，骚包又潮流。
他甚至还快速抓了抓头发，让那头微卷的棕发看起来有种精心打理过的凌乱感。
“怎么样？”金泰亨噔噔噔跑下楼，在渔念舟面前转了个圈，一脸“快夸我机智”的表情，“这样就不显眼了吧？跟你穿一样的！一看就是一伙的！多有信服力！”
渔念舟看着他那件刺眼的酒红色「来财」T恤，以及和自己身上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字样，再配上他那张帅脸和潮到爆的破洞牛仔裤……
这叫低调？这叫不显眼？
这分明是恨不得在脑门上写着“快来看我们是一伙而且我超帅”！
渔念舟额角青筋直跳：“你从哪儿翻出来的这衣服？！”他可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个颜色的同款。
“嘿嘿，我之前看见你穿这个衣服所以昨天在网上买了然后同城闪送！”金泰亨得意洋洋，“怎么样？是不是很像情侣装？”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但很快又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试图用夸张的表情掩盖过去。
渔念舟被他这句“情侣装”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手里的面包捏碎。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脱了。”渔念舟黑着脸，声音冷飕飕的。
“我不！”金泰亨立刻后退一步，双手护在胸前，一副誓死捍卫这件丑T恤的模样，“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穿着这个在店门口哭！告诉所有路人你欺负我！”
渔念舟：“……” 又来这招！
他看着金泰亨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小表情，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无比扎眼的酒红色T恤，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带着他，是麻烦。
不带着他，他穿着这身衣服在店门口闹，是更大的麻烦。
两害相权……
渔念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把那件衣服当场撕碎的冲动，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去换条裤子。还有，帽子口罩戴上。”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金泰亨眼睛瞬间一亮，知道胜利在望，但还是试图讨价还价：“裤子怎么了？这裤子多好看……”
渔念舟一个冰冷的眼刀甩过去。
金泰亨立刻闭嘴，乖乖举手投降：“好好好！换换换！帽子口罩都戴！”说完，立刻转身，屁颠屁颠地跑上楼换衣服去了。
十分钟后。
往生斋门口，渔念舟面无表情地看着终于“打扮”好的金泰亨。
裤子换了一条相对低调的深蓝色直筒牛仔裤，破洞是没有了，头上扣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虽然身高腿长和那股子潮范儿依旧藏不住，但至少……没那么晃眼了。
渔念舟懒得再说什么，拎起帆布包，锁好店门，言简意赅：“走了。”
“来啦！”金泰亨欢快地应了一声，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地走在渔念舟身侧，帽檐下的眼睛弯弯的，显然心情极好。
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前的「来财」，又偷偷瞟一眼渔念舟胸前同款的「来财」，口罩下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情侣装get！
虽然舟舟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没关系！四舍五入就是一起穿了！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一白一红，胸前都印着同样直白又俗气的愿望，一前一后，朝着那个常去的摆摊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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