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动物园

紧接着，黑影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落下——小黑，一只通体漆黑的豹子。它没有像大白那样激动，而是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莱安脚边，用脑袋轻轻顶他的小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

远处的池塘哗啦一声，阿圆——一只被莱安从非法捕猎者手中救下的亚洲象——扬起长鼻，发出欢快的鸣叫。它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颤。走到莱安面前时，它用鼻尖轻轻碰了碰莱安的脸，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天上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小金——翼展超过两米的金雕——俯冲而下，在即将撞上莱安时猛地拉升，落在一旁的岩石上。它歪着头，金色的眼睛盯着莱安，然后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鸣叫，像是在埋怨“你怎么才来”。

更多的动物围拢过来:被莱安从实验室救出的基因改造狐狸小焰，毛色火红，尾巴有九条，此刻九条尾巴兴奋地摇成了扇子;从马戏团退役的老虎大王，拖着有些不便的后腿，依然努力凑过来舔莱安的手;还有成群的长耳鸮、浣熊、梅花鹿、甚至一只懒洋洋的树懒都从树上慢吞吞地爬下来。

莱安站在动物们的包围中。月光洒在他身上，洒在那些毛茸茸的、温热的、充满生命力的躯体上。

因果瞳平静地记录着每一个生物的数据:心跳、体温、情绪波动(动物也有简单的情绪频率)。他能分析出大白此刻的兴奋值达到峰值，小黑的依赖感最强，阿圆的快乐波动最稳定。

但感受不到。

感受不到指尖触摸狼毛时的柔软温暖，感受不到豹子蹭过小腿时的亲昵依赖，感受不到象鼻触碰脸颊时的温柔信任。

他抬起手，摸了摸大白的头。动作标准得像在完成一项任务——掌心接触颅顶，五指张开，顺着头骨弧度向下抚摸，重复三次。

大白舒服得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声，整个身体都软下来，干脆趴在地上，露出肚皮。

小黑见状，不满地用爪子扒拉莱安的裤脚，直到莱安也摸了摸它的下巴，才满意地趴下。

阿圆用鼻子卷来一根它珍藏的甘蔗，放在莱安脚边——这是它表达“最喜欢你”的方式。小金从岩石上飞下来，落在莱安肩头(尽管它体型几乎和莱安一样大，但用咒力减轻了重量)，用喙小心地梳理莱安的银发。

动物们不会说话，但它们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思念与爱。它们不在乎莱安有没有笑容，不在乎他的眼神是否空洞——它们只认这个气息，这个灵魂，这个曾经把它们从苦难中带回来，给予它们一个家的人。

小葵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捂着嘴，眼泪无声滑落。

(少爷……如果您还有感情，此刻该有多幸福啊。)

(这些孩子……它们都这么爱您……)

莱安在动物们中间待了约半小时。他给大白检查了前爪的旧伤(已经完全愈合)，给小黑梳了毛(它掉毛很严重)，给阿圆挠了挠耳朵后面(它最喜欢这里)，喂小金吃了一块鲜肉(它骄傲地衔着肉飞到树上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