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

“现在，我回来了。是莱安——五条莱安——将我复活。”

众人的视线转向莱安。少年安静地坐在樱花树下，一片花瓣落在他银色的发梢，他没有拂去。

“我欠莱安一条命。”夏油杰的声音沉了几分，“也欠所有因‘夏油杰’这个名字而受伤的人，一个交代。”

他再次鞠躬，这次，时间更长。

“我不会请求原谅。我的罪，我自己清楚。”他直起身，眼神变得坚定，“但我可以承诺:从此刻起，我，夏油杰，将作为莱安的同盟，与高专——与在场的各位——站在同一战线，对抗第三方势力，以及那个夺走我身体十年的羂索。”

他看向二年级组，特别是真希和乙骨:

“对于去年在东京、在新宿造成的伤害，我道歉。对于试图夺取里香的行为，我道歉。我知道道歉无法弥补什么，但——如果将来在战场上，各位需要我的力量，我会无条件提供。”

真希咬着牙，没有说话。熊猫担忧地看着她。

乙骨忧太向前走了一步。

“夏油杰。”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某种沉重的压力，“你说你回来了。但你的‘大义’呢？你清洗非咒术师的理念呢？那些，也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切开了刚刚才缓和的气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缓缓摇头。

“我的理念没有变。”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我依然认为，咒术师应该站在咒术师这边。非咒术师持续产生咒灵，是这个世界的病灶。”

真希的脸色变了。伏黑惠皱起眉。虎杖和野蔷薇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但是——”夏油杰的话锋一转，“莱安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他看向莱安，眼神变得复杂而柔和。

“这个孩子，在失去感情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保护所有人——咒术师，非咒术师，甚至那些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他顿了顿，“我曾经认为那是愚蠢的、没有意义的善良。但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乙骨追问。

“明白了‘选择’的价值。”夏油杰说，“我可以坚持我的理念，但这不代表我必须将之强加于所有人，更不代表我必须通过杀戮来实现它。”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这个世界需要改变，但改变的方式……不止一种。”

他重新看向乙骨:

“所以，乙骨忧太，以及各位——我不会要求你们认同我的理念。我只要求一件事:在对抗共同敌人的战场上，我们可以互相信任彼此的后背。至于战后……如果我们都能活到战后，那时再来讨论，这个世界该往哪里走。”

说完，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等待回应。

漫长的沉默。

花瓣无声飘落。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夜蛾正道。校长站起身，走到夏油杰面前。两人对视着，这位曾经的教育者眼中，有痛心，有失望，但此刻，更多的是某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