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重宫阙倾覆时。”

“又是谁在护谁周全。”

她只得上前站在御案一侧微微俯身去看。

奏折是边关将领所上言及北境异动粮草筹措艰难。

她快速浏览心中已明了关键。

姚琛.“看出什么了？”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

江衍.“粮草是假求援是真。”

江衍.“他怕是察觉北狄有大规模南下的意图又恐直言引发朝野恐慌故以此为由请朝廷早做防备。”

姚琛.“与朕想的不谋而合。”

他的眼中闪过赞许。

他侧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

烛光下她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冷静。

姚琛.“若你为将当如何？”

这个问题远超她的身份界限。

她心跳加速但却见姚琛目光灼灼。

她沉吟片刻。

江衍.“臣不敢妄言军国大事。”

江衍.“但若依常理当一面暗中增兵边境加固城防一面派遣能言善辩者出使北狄周边部落施以离间安抚拖延其集结之势。”

江衍.“与此同时速筹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他静静听着。

姚琛.“思路清晰可惜朝中那些老朽未必有你这般见识。”

末了他淡淡道。

语气中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讥诮。

一阵夜风从未关严的窗隙吹入烛火猛地摇曳了几下险些熄灭。

她下意识地侧身用手虚拢住那簇跳动的火焰。

为她也为正在看奏折的姚琛挡风。

姚琛看着她护住烛火的侧影动作自然而专注仿佛只是本能。

他的目光柔和了一瞬。

烛光稳定下来。

她收回手才察觉两人距离极近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她脸颊微热正要退开。

姚琛.“别动。”

他低声道。

她僵住。

他伸出手指尖轻拂过她的鬓角取下了一小片不知何时沾上的细小纸屑。

江衍.“陛下…”

姚琛.“沾了东西。”

他语气自然将纸屑弹开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指尖短暂触碰带来的微痒触感让她浑身一颤耳根迅速染上绯色。

殿内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他收回手神色如常地继续看向奏折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微微上扬的唇角泄露了他一丝极淡的笑意。

姚琛.“今日就到这吧。”

姚琛.“你也累了回去歇着。”

他合上奏折。

江衍.“是臣告退。”

江衍压下心中的慌乱行礼退下。

只是走到殿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依然坐在烛光下。

玄色的身影被温暖的光晕笼罩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

他似乎…

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

他在她转身后抬眸望着摇曳的烛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她鬓角发丝的柔软。

这个夜晚有些东西在无声无息中已然不同。

接连两日冯恩那边关于“雪中春信”的追查依旧没有突破性进展仿佛那缕幽香只是众人的错觉。

巫蛊案的调查也停滞不前。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让紫宸殿的气氛愈发沉闷。

这日午后姚琛召了几位重臣在武英殿议事她得以在直房稍作喘息。

她正对着那本杂录出神云岫悄步进来神色有些异样。

万能龙套.“尚宫。”

她低声道。

万能龙套.“奴婢方才去内侍监取份例听到两个小太监在角落里嘀咕。”

江衍.“嗯？”

她抬眸。

江衍.“继续说。”

万能龙套.“他们说…赵德旺死前几日曾偷偷摸摸去过一趟浣衣局。”

万能龙套.“不是去送洗衣服倒像是…去找人。”

浣衣局？

那是宫中最低等宫女劳作之地。

赵德旺一个西苑扫洒的宦官…去那里找谁？

江衍.“可知找的是谁？”

她追问。

云岫摇头。

万能龙套.“他们也没听真切只隐约听到‘老家’‘带东西’几个词。”

老家？带东西？

她蹙眉。

赵德旺入宫三十载早已与宫外断了联系何来老家之物需要传递？

除非…那些东西本就在宫中。

只是需要借浣衣局与外界的某些隐秘渠道传出去。

罪.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