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重宫阙倾覆时。”

“又是谁在护谁周全。”

她心头一震。

先帝晚年病重之时正是诸子争位最烈之际也是他处境最为艰难之时。

那段历史是他心中不愿触碰的逆鳞。

江衍.“…陛下。”

江衍.“正因如此杂录出现的时机地点才更为蹊跷。”

江衍.“若臣真的心怀不轨又怎会用如此明显的方式暴露自己？”

江衍.“臣认为是有人故意要将祸水往臣身上引。”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店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

他突然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龙涎香混着雨水的湿气萦绕在她的鼻尖。

姚琛.“江衍。”

姚琛.“你入宫十年从最低等的洒扫宫女爬到今日之位朕可曾亏待过你？”

姚琛.“看着朕的眼睛回答。”

他声音低哑。

江衍.“陛下对臣恩重如山。”

她迎着他的目光毫无退缩之意。

姚琛.“那为何…”

姚琛.“朕总觉得自己看不透你？”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湿透的衣领激得她一阵颤栗。

他的动作过于亲密让她乱了分寸。

江衍.“陛下是九五之尊臣是陛下的奴婢。”

江衍.“陛下若觉得臣是迷雾大可拨云见日。”

江衍.“臣无从遮掩亦不敢遮掩。”

姚琛.“好一个不敢遮掩。”

姚琛.“那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的不敢如何？”

看似反问句其实她只有唯一的选择。

他收回手拿起那本被雨水浸湿的杂录扔到她面前。

姚琛.“巫蛊案朕准你继续查。”

姚琛.“但冯恩会跟着你。”

姚琛.“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不是他对她的信任。

是他给她下的考验。

若查清自证清白若查不清又或是触动了更深的禁忌那便会沦落至万劫不复的境地。

江衍.“臣领旨。”

她深吸了一口气。

姚琛.“滚出去。”

姚琛.“换身衣服别死在朕的紫宸殿。”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听不出他的情绪。

最后那句话听起来是厌弃却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别扭的关切。

她踉跄着出了紫宸殿。

殿门开启又合上。

他依然背对着门口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缓缓闭上眼。

他厌恶这种感觉。

厌恶自己被一个女子的言行举止轻易牵动情绪的感觉。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方才捏她下巴以及握她手腕时那冰冷而细腻的触感。

而那本杂录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记忆中最阴暗的角落。

江衍.“陛下是明君不会纵容真凶也不会滥杀无辜。”

她的话回响在他耳边。

明君？

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她回到直房。

云岫早已备好热水和干净衣物见她如此模样吓得眼泪直掉。

万能龙套.“尚宫您…”

江衍.“无妨。”

江衍.“更衣。”

她打断云岫。

泡在温热的水中寒意才渐渐驱散。

手腕上的红痕清晰可见提醒着方才御前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的愤怒试探以及出于本能的关切在她脑中交织。

他并非不信她。

只是帝王的疑心病让他无法轻易交付信任。

那本涉及先帝晚年秘辛的杂录更是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所以他给她下了考验。

换好衣服她坐在案前凝视着那本杂录不知在想什么。

江衍.“去查两件事。”

她叫来云岫。

万能龙套.“您说。”

江衍.“第一件。”

江衍.“光熹朝末年曾在先帝病榻前侍疾的宫人名单。”

江衍.“尤其是后来被遣散或病故的。”

江衍.“第二件赵德旺入宫三十年可曾与哪些早已离宫或过世的旧人有过密切往来。”

万能龙套.“是。”

万能龙套.“但…尚宫。”

万能龙套.“陛下既然让冯公公跟着我们这些动作…”

云岫迟疑道。

江衍.“就是要让他知道。”

江衍.“既然陛下想要拨云见日那就更要将事情做得坦荡些。”

江衍.“我要的就是把水搅得更浑。”

罪.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