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动漫同人小说 > 名侦探柯南:工藤太太的十七岁
本书标签: 动漫同人  动漫更新  名侦探柯南     

番外十一

名侦探柯南:工藤太太的十七岁

  工藤新一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站在亲友低沉的呜咽和叹息中。他像一尊被强行拉入人间的墓碑,苍白,僵硬,却维持着诡异的“功能”。

  “请节哀,工藤……”目暮警官的手沉重地落在他的肩头,那力道带着难以言喻的怜悯。

  新一微微颔首,下颌线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泪痕,那双曾经洞悉一切谜团的湛蓝眼眸,此刻锐利依旧,却像覆盖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我明白,警部。”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字字清晰,如同在宣读一份严谨的尸检报告,“不用担心我。米花美术馆爆炸案的最终报告,我会准时提交。”他甚至能逻辑清晰地安抚几近崩溃的铃木园子和被抽空了灵魂、只剩躯壳般摇晃的毛利小五郎。

  兰: 他看起来……还好?像一块被强行固定形状的寒冰。他还在工作,还在思考,还在履行“工藤新一”的职责。他依然是那个强大的、无所不能的侦探……或许……没有我,他也能……就这样……活下去?

  一丝微弱到近乎自欺的、带着苦涩锈味的念头,刚在她破碎的意识中浮起,便被眼前骤然切换的景象碾得粉碎。

  他回到了“家”。

  门关上的瞬间,世界被彻底隔绝。

 这里的一切都精准地停留在她离开那天的模样:读到一半的剧本还摊在茶几上,仿佛主人只是去泡杯茶;沙发上搭着她常穿的薄毯;玄关处她的拖鞋一只微侧,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将它摆正。这不是家,这是她生命最后时刻的“现场”,而他成了唯一的、永恒的看守者。

  新一没有开主灯,任由窗外惨淡的月光和城市霓虹的余光渗入。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像在出席一场庄严的会议。

  一盏孤零零的落地灯在他身后,投下一条长得没有尽头的、扭曲的阴影,如同他此刻被拉长撕裂的灵魂。面前的茶几上,一杯早已冷透、凝结了油脂的咖啡旁,放着他关机、如同死物般的手机。

  他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在时间缝隙里的石像。他在等待什么?一个永远不可能响起的电话?一个永远不会再响起的、带着嗔怪喊他“笨蛋新一”的声音?

  然后,兰看见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庄重,从西装内袋深处掏出一个东西——那是她的手机。屏幕保护图案是她抓拍的、他破案时专注的侧脸。

  他熟练地用指纹解锁,屏幕的冷光瞬间刺破昏暗,映在他毫无波澜、如同冻湖般的脸上。他点开相册,手指悬停在屏幕上空,久久没有滑动。

  里面是他们共同书写的青春:多罗碧加乐园喷泉前她羞红的脸和他故作镇定的眼神;修学旅行清水台上那个被拍糊了的、带着傻气的初吻;婚礼上她穿着白无垢,而他看着她,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珍宝的傻瓜……

  兰: 他在看我们的照片……可他为什么是那种表情?那不是怀念甜蜜,那是在……审视证据。像侦探在一丝不苟地检查一件决定性的物证,试图从中确认某个早已心知肚明、却拒绝接受的残酷“事实”。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确认感。

  他不再踏入卧室。

  那里,她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呼吸,带来濒死般的窒息感。书房那张硌人的皮质沙发成了他唯一的栖息地。

  他总是在堆积如山的卷宗旁和衣而卧,仿佛那不是家,只是一个暂时存放这具名为“工藤新一”的躯壳的站点。

  最让兰灵魂剧颤的是,他脱下了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象征誓言的婚戒。不是丢弃,而是用一根冰冷的银链串起,紧紧贴着他心口皮肤佩戴。冰凉的金属日日夜夜熨帖着跳动的心脏,像一个永不结痂的创口,更像一道无声宣告他永远“有罪”的枷锁。

  画面如同老旧胶片般闪烁、切换。

  新一站在厨房里,系着她常用的那条印着卡通小熊的围裙。

  围裙在他高大的身形上显得有些局促可笑。他正试图复刻她最拿手的柠檬派。料理台一片狼藉:散落的面粉、打碎的鸡蛋壳、溅出的牛奶。

  手里拿着她手写的食谱,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

  并非在烹饪,他是在进行一场严苛的“现场重现”——精确模仿她曾经在这里的每一个动作:打蛋时手腕转动的角度、搅拌面糊的力度和节奏、甚至她习惯性撩开耳边碎发的小动作。

  当他终于将那个形状歪扭、边缘焦糊的派胚塞进烤箱,设定好时间后,他没有离开。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烤箱前,透过布满油渍的玻璃门,死死盯着里面逐渐膨胀、颜色变化的面团。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监视高危化学实验般的、神经质的专注。

  兰: 笨蛋……烤派的时候不用一直盯着的啊……火候和时间我都写在旁边了……你的案子呢?那些堆积如山的悬案呢?你不是最珍惜时间,说每一秒都可能关系到一个生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徒劳的、无意义的……模仿上…… 无声的呐喊在她灵魂深处回荡,却无法穿透生死的壁垒。

  最让她心魂俱碎的一幕,毫无预兆地降临。

  深夜的书房,只有台灯投下孤岛般的光晕。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后,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突然,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毫无征兆地、猛地将桌上所有的文件、书籍、笔筒、甚至那杯凉透的水,狠狠扫落在地!纸张像绝望的白鸽般四散纷飞,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地撕裂了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般的宣泄之后,是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颓然向后,重重跌坐在宽大的皮椅里。椅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抬起手,不是捂住脸,而是用手臂死死地、用尽全力地压住自己的眼睛,仿佛要隔绝整个世界,或者试图将即将汹涌而出的什么东西硬生生压回去。兰能看到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下颌线绷紧到几乎要碎裂,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如同在吞咽着滚烫的岩浆。整个身体都在一种极致的压抑中微微颤抖。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用一种极轻的、带着破碎气音的、几乎被空气吞噬的声音,对着空无一人的、只有尘埃漂浮的书房说:

  “……这个案子……有点复杂。”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艰难地组织着早已混乱不堪的语言逻辑。

  “如果是你……会怎么想呢……兰?”

  这句话,不是疑问,不是寻求答案。是习惯。是深入骨髓、刻进灵魂的习惯。是他十年如一日,无论面对多么扑朔迷离的谜团,都将她视为唯一能共鸣、能理解他跳跃思维的“共鸣板”。是他生命里最自然、最无需思考的对话模式。

  兰: 他在跟我说话……他还在跟我说话!他不是在坚强地活着,他是把自己活生生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机械地、麻木地执行着“工藤新一”的社会功能;另一个……那个真正的、完整的他,永远留在了等待回应的那一刻,固执地对着永远不会再响起的空谷呼喊……) 无边的痛楚几乎要将她仅存的意识撕裂。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站在她的墓碑前。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他没有带花,手里只拿着一份装订得一丝不苟、封面印着警视厅徽章的文件——《米花美术馆爆炸案最终报告》。

  他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将那份文件稳稳地放在冰冷的、刻着她名字的石碑前。

  “案子结了。”他对着石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法庭上做结案陈词,每一个字都清晰、冷静,“凶手是那个策展人,山本健一。动机和你当时直觉的一样,是为了掩盖前任馆长侵吞巨额修缮款和贩卖馆藏文物的丑闻。引爆点设置在……”

  他细致地、逻辑缜密地、甚至带着一丝他标志性的、揭露真相时的笃定,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从线索的发现、推理的链条、到凶手的认罪伏法,对着冰冷的石碑娓娓道来。仿佛她正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专注和理解的光芒,偶尔会轻轻点头。

  冗长的陈述终于结束。他沉默了很久,只有风吹过墓园松柏的沙沙声。然后,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珍重地拂过石碑上那深刻而冰冷的“毛利兰”三个字。

  那一刻,他脸上所有精心构筑的、用以支撑他行走于人前的平静和逻辑,如同脆弱的冰面般彻底碎裂、坍塌。

  他没有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双曾经盛满星辰大海的湛蓝眼眸里,是铺天盖地的、望不到边际的荒芜。那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底迷失在虚无中的、令人窒息的茫然。仿佛他刚刚完成了一场跨越千山万水的跋涉,却发现终点空无一物。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孩子般的、令人心碎的困惑和无助:

  “可是……然后呢?”

  “兰……告诉我……然后……我该去哪里?”

  然后,兰“闻”到了烟味。不是幻觉,是现实残酷的烙印。

  她看到新一站在深夜公寓的阳台上。

  曾经用来夹着钢笔、自信地指向真相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此刻却笨拙地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灭,烟雾缭绕升腾,模糊了他曾经俊朗、如今却只剩下深刻疲惫和憔悴的轮廓。

  他没有烟瘾者吞吐的娴熟,每一次吸入都带着一种生涩的、近乎自虐般的决绝,仿佛不是在寻求慰藉,而是在进行一种缓慢的、自我施予的刑罚。

  书桌的另一端,摆放的不再是阿笠博士特制的、标注着“提神MAX”的奇怪饮料罐,而是一瓶开启的、标签上印着复杂英文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他会在破解一个异常复杂的谜题后,或者仅仅是在又一个被无边寂静和回忆啃噬得无法入眠的深夜,沉默地倒上一杯,不加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温暖那颗早已冰封的心。

  酒精无法带来真正的麻木,只能在短暂的混沌中,让那双湛蓝的眼睛失去焦点,随后流露出更深、更无处可藏的、如同困兽般的痛苦。理性,他最为骄傲、赖以生存的武器,正在被他亲手用最粗糙、最绝望的方式锈蚀、摧毁。

  这个“毛病”,始于兰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某个无法熬过的凌晨三点。

  最初是深夜书房里,为了驱散那几乎将他溺毙的、令人窒息的寂静而点燃的第一支烟。

  尼古丁无法麻痹他高速运转、只会不断回放痛苦片段的思维,反而让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更加清晰——她皱着眉,叉着腰,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说“新一!不许抽烟!对身体不好!”的样子。

  但他需要那一点明灭的火光,在吞噬一切的黑暗中证明自己还残存着某种形式的“活着”。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蒂,像一座座小小的、绝望的墓碑。

  苏格兰威士忌,不加冰,纯饮。

  酒精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能短暂关闭那台永不停歇、只会带来无尽痛苦的“推理机器”的方法。

  只有在醉意朦胧、视线模糊的临界点,他才能偶尔“看见”厨房里她忙碌的、穿着围裙的温暖背影,听见她哼着不成调的歌谣,传来模糊的、如同天籁般的轻笑。然而,当意识被刺眼的晨光或剧烈的头痛强行拉回现实,那份冰冷和空洞,只会以几何倍数放大,将他更深地钉入绝望的深渊。

  一天,公寓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踹开。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烟酒混合气味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毛利小五郎站在门口,逆着光,看到了那个陷在沙发阴影里的年轻人——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得像两个黑洞,曾经清亮的眼神浑浊不堪,身上昂贵的衬衫皱巴巴的,沾着不明的污渍。

  “工藤!你看看你像什么鬼样子!”小五郎一个箭步冲进来,劈手夺过新一手中还剩半杯酒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墙壁!“哐当”一声脆响,碎片和酒液四溅。“兰要是看到你这样,她……她会怎么想?!她会心疼死啊!混蛋!”

  新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带得晃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穿过弥漫的烟雾,落在暴怒的毛利小五郎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死寂的、望不到底的灰烬。他扯动嘴角,努力想做出一个表情,最终却只形成一个比哭更难看的、扭曲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爸爸……”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暴怒的小五郎浑身剧震,“她看不到了,不是吗?” 平静的语气下,是万念俱灰的绝望。

  这一声“爸爸”,像一把钝刀,瞬间割开了小五郎强撑的盔甲。

  他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现在,他眼睁睁看着这个被他视为儿子、寄托了女儿全部幸福的年轻人,正以一种缓慢而决绝的方式将自己撕碎、焚烧。所有的斥责、劝说、哀求,都如同石沉大海。工藤新一的心,早已随着那具覆盖着樱花的棺木,一同被深深埋葬在冰冷黑暗的泥土之下。

  后来,毛利小五郎不再吼了。

  他只是沉默地来,放下一些简单易存的食物,看着眼前这个形销骨立、被烟酒和绝望彻底侵蚀的男人,喉结艰难地滚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能压垮脊梁的叹息,眼中是同样的、无法愈合、汩汩流血的伤口。

  他甚至会沉默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也倒上一杯劣质的烧酒,两个被命运夺走至爱的男人,在无声的绝望和弥漫的烟雾中,对着虚空,一口一口地饮下名为“余生”的苦酒。

  今天,是他的生日。

  公寓里没有一丝光亮,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世界虚假的热闹。

  他坐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沙发底座。脚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威士忌酒瓶,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

  只有一缕惨白的月光,顽强地从窗帘缝隙挤进来,像一道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切割着他瘦削得脱了形的侧影。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烟雾和醉意,最终牢牢锁定在墙角那个不起眼的、灰扑扑的防火保险箱上。那里面,没有他破获的惊天大案的卷宗副本,没有黑衣组织的核心机密(那些早已被他彻底粉碎),也没有任何值钱的财物。

  只有一把保养得锃亮、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配枪。以及……与之相配的、压满了黄澄澄子弹的弹匣。

  这个念头,如同最顽固的藤蔓,在他心里盘旋、扎根、生长,早已不是一时冲动的产物。它是一个冷静的、经过无数次“推演”和“排除”后,得出的唯一“最优解”。

  “逻辑”链条冰冷而清晰:

  前提:没有毛利兰的世界。

  结论:不具备任何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他的生命功能,已从“与她共同构建充满推理、冒险和温暖的未来”,降格为“无尽地、痛苦地、徒劳地缅怀过去”。这是一种低效且持续消耗巨大精神资源的恶性循环。

  最优化的解决方案:终止这个错误的进程。彻底关机。

  “生日快乐,工藤新一。”他对着眼前浓稠的黑暗,沙哑地低语。嘴角再次扯动,试图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却最终凝固成一个僵硬而绝望的线条。

  他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酒精让他的步伐有些虚浮,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即将揭开最终谜底、得到终极“答案”的、近乎诡异的平静。他走向那个角落里的保险箱,动作稳定得可怕。他蹲下身,手指在数字按键上熟练地跳动——输入密码:0803。

  “咔哒。”一声清脆的、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惊心的机械解锁声响起。

  兰的灵魂之眼穿透箱壁,清晰地看到——那冰冷的金属内胆中,正安静地躺着一把象征着最终“解脱”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在无声地邀请。

  而此刻,看着他缓缓伸出的、稳定得没有丝毫颤抖的手,看着他眼中那种摒弃了所有情感、只剩下纯粹理性推导出的“最终方案”的绝望……兰的灵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撕裂时空的恐惧和剧痛!

  “不——!!新一!住手!!不要——!!”

  那股源于灵魂最深处、比任何求生本能都更强大的、混合着无尽心疼、不甘与愤怒的力量,如同积蓄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她必须回去!立刻!马上!阻止他!那个骄傲的、应该永远站在阳光下揭露黑暗、守护正义的工藤新一,怎么能以这种方式,在这个被遗忘的冰冷角落,孤独地走向自我毁灭的终点?!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枪柄、距离它仅有一厘米之遥的瞬间——

  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僵住!

  一股滚烫的、几乎要将他心脏瞬间焚毁的灼热洪流,毫无征兆地、蛮横地冲撞过他的胸膛!与此同时,一股无比熟悉、温暖到让他灵魂都在震颤、带着她特有的清甜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嗔怒感,仿佛穿透了生与死的厚重壁垒,无视了时空的阻隔,瞬间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勒紧!

  “工藤新一!你敢——!”

  这声音,不是来自耳膜,而是直接炸响在他的灵魂深处!清晰、有力,带着她独有的、气急败坏时才会爆发的强大气场。

  “!!!”

  工藤新一浑身剧震,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那他像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推开,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背脊重重撞在墙壁上!他惊疑不定地、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希冀,急促地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只有惨白月光和缭绕烟雾的清冷房间。

  是幻觉?是因为酒精摄入过量产生的谵妄?还是……精神彻底崩溃前的征兆?

  不……那种感觉,太真实了!那滚烫,那气息,那声音里的愤怒和恐惧……真实得如同她刚才真的就在这里。用她全部的生命力量,狠狠地、不容置疑地阻止了他迈向深渊的脚步!

  他顺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一下抽空。他抬起手,用手臂死死地、绝望地压住自己的眼睛,试图阻挡那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混乱和痛楚。

  “……为什么……” 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肯来见我……”

  这才是命运对他最残忍的刑罚。

  他无数次地渴望,哪怕在梦中能再见她一面,一秒也好。

  他闭上眼,耗尽所有心神去回想她最灿烂的笑容,她温柔的声音,她生气时微微鼓起、像小包子一样的脸颊……每一次,迎接他的只有一片虚无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他的大脑,这台曾经能重构出最复杂血腥的案发现场、推演出无数种凶手可能性的精密仪器,却唯独无法为他虚构出一个有她存在的、哪怕是最模糊的梦境。仿佛她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生命里所有的光,连同他“做梦”的能力,也被彻底剥夺。

  这种“无法梦见”的认知,比任何可见的悲伤眼泪都更深刻地凌迟着他。它像一道冰冷的判决书,无声地、残酷地宣告着:她真的走了。彻底地,决绝地。连你意识最边缘、最私密的领地,那片由潜意识构成的混沌梦境,她都拒绝访问。你,连在虚幻中自我欺骗、寻求片刻慰藉的资格,都已被剥夺。

  冰冷的枪,就在几步之遥的箱子里,散发着死亡甜美的诱惑。而刚才那虚幻的阻止,此刻更像是一种嘲弄。他蜷缩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手臂下的黑暗里,终于有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浸透了衣袖。

上一章 番外十 名侦探柯南:工藤太太的十七岁最新章节 下一章 番外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