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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

名侦探柯南:工藤太太的十七岁

  医院长廊的灯光,白得瘆人,像凝固的冰霜,无情地覆盖着每一寸空间,将焦虑和恐惧都映照得无处遁形。

  空气里,消毒水那刺鼻带着死亡暗示的气味,浓烈得如同实质,顽固地钻进每个人的肺叶,冰冷地宣告着此地的权威。

  工藤新一就站手术室紧闭的金属门前。他背脊挺得如同永不弯曲的钢刃,整个人像一尊被瞬间浇铸在惊涛骇浪中的石像,只有脚下地砖上几点滴落的、早已干涸发暗的血迹——那是他在事故现场,用那双曾解开无数谜题、此刻却布满伤痕和泥土的手,不顾一切地撕扯扭曲车门时留下的——证明着这尊“雕像”刚刚经历过怎样疯狂的搏斗。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非悲伤,也非恐惧,而是一种被彻底抽空后的、近乎真空的平静。

  仿佛在接到电话、飞驰而至、目睹惨状、徒手施救、最终被挡在这扇门外的过程中,所有名为“情绪”的燃料都已耗尽挥发,只剩下最核心的“侦探”引擎在极限运转。

  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如同两台高速运转的精密分析仪,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进出手术室的医护人员脸上最细微的波动:眉间一丝难以察觉的蹙紧,口罩上方眼神瞬间掠过的沉重,步履间那微乎其微的迟滞……每一个微表情都被他拆解、编码、分析,试图从这些人体密码中,拼凑出门内那个正与死神角力的生命最真实的“案件卷宗”。

  突然,那扇象征着命运裁决的厚重金属门,带着令人心悸的摩擦声,向内滑开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在下一秒被汹涌而至的恐慌与希冀彻底撕裂。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深蓝色的手术服包裹着疲惫的身躯,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透支的体力,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能压垮空气的凝重。

  他手里捏着一张纸,薄薄的,轻飘飘的,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医生!!”毛利小五郎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第一个猛扑上去,平日里总带着几分醉意和戏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惊惶与不顾一切的蛮横,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铁,“我女儿!兰怎么样了?!你说话啊!!”

  医生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沉重地扫过瞬间围拢上来、脸上写满惊惧与祈求的众人——妃英理脸色煞白,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稳;铃木园子死死抓住工藤有希子的手臂,指甲深深嵌进对方的皮肉,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工藤优作站在稍后,眉头紧锁成川字,眼神凝重如铅云。

  最终,医生的视线穿透了人群的焦灼,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站得最直、却仿佛灵魂已飘离躯壳的年轻人身上。

  他没有回应毛利小五郎的咆哮,而是径直走向工藤新一,将那张纸递了过去。

  “工藤先生,”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和难以掩饰的疲惫,“这是病危通知书。患者颅内出血情况非常严重,压迫关键区域,同时伴有严重的多脏器损伤和持续性内出血。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情况非常、非常不乐观。请你们……务必做好最坏的打算。”

  “病危通知书”。

  五个黑色的印刷体字,像五颗裹挟着地狱业火的陨石,在死寂的长廊中轰然砸落!

  “呜啊——!!”铃木园子如同被这无形的重击瞬间抽走了所有脊骨,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得如同幼兽被利刃贯穿般的泣鸣,“兰——!!不要啊——!!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工藤有希子立刻蹲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崩溃的园子,自己强忍的泪水也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滚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不乐观?!什么叫他妈的不乐观?!”毛利小五郎的双目瞬间赤红如血,额角青筋暴起,如同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猛地一把死死揪住了医生手术服的领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医生整个人提起,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声音在狭窄的长廊里撞击、回荡,“我命令你!必须把她救活!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把全世界能喘气的名医都给我绑来!钱?!老子有的是钱!倾家荡产也要救她!你给我救活她——!!”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医生的护目镜上。

  “毛利!住手!”工藤优作沉稳而极具力量感的声音如同磐石,他迅速上前,用不容抗拒的力道分开了几乎陷入狂暴的毛利小五郎,“冷静!现在每一秒对兰都生死攸关!不要干扰医生!”

  妃英理的身体剧烈一晃,高跟鞋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她昂贵的金丝眼镜片后,那双在法庭上永远闪烁着冷静、睿智、洞悉一切光芒的眼睛,此刻彻底失去了焦距,蒙上了一层厚重到令人窒息的绝望水雾。

  她没有像园子那样失声痛哭,只是死死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直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鲜红的血珠顺着苍白的唇角无声滑落,滴在她米白色的职业套装上,晕开一小朵刺目的花。

  在所有崩溃的哭嚎、愤怒的嘶吼、无声的绝望交织成的混乱风暴中心,工藤新一的存在,却像风暴眼一般,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的安静。

  他接过了那张纸。手指没有丝毫颤抖,低下头,逐行扫过纸面上每一个残酷冰冷的医学术语——“弥漫性轴索损伤”、“脑干受压”、“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成功率低于10%”……他阅读着,分析着,像是在处理一份发生在遥远异国、与他毫无情感关联的、极其复杂的连环凶杀案卷宗,试图从中找出逻辑的悖论、凶手的破绽、或者一丝被忽略的生机。

  然后,他抬起了头。

  他没有看身边崩溃的亲人,没有看被父亲死死拦住的、像受伤野兽般喘息的毛利小五郎,甚至没有看递给他这张死亡预兆的医生。目光,如同两道穿透一切障碍的激光束,牢牢锁定在那扇隔绝生死的金属门后。那冰蓝色的瞳孔深处,先前真空般的空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强行压缩到极致、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正酝酿着毁天灭地风暴的深海。海面之下,是无声咆哮、足以撕裂一切的惊涛骇浪。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喉咙被粗粝的砂石反复磨砺过,带着浓重的血腥气,然而,语调却是一种斩钉截铁近乎冷酷的平静,清晰地穿透了周围所有的嘈杂与悲鸣,直接刺入医生的耳膜:

  “我收到了。请继续你们的工作。不要有任何顾虑。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一切。”

  他再次停顿。这短暂的沉默里,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凝聚了他全部生命意志的东西在他体内压缩、点燃、然后带着撕裂灵魂的决绝轰然爆发:

  “她不会有事。”

  他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医生疲惫而沉重的双眼,一字一句,如同在最高法院的审判席上,宣读一份不容上诉的最终判决书:

  “因为我是工藤新一。我推理出的未来里,必须有她。”

  这不是请求,不是祈祷,甚至不是渺茫的希望。这是一个宣告。一个侦探用他赖以生存的全部逻辑、智慧、信念,乃至燃烧生命本身,掷地有声地立下的、向残酷命运发起最终挑战的誓言。

  医院消毒水那独特而冰冷的气息,从此成为了工藤新一世界无法剥离的背景基调,如同一种无声的、持续不断的低语,宣告着时间的流逝与生命的脆弱。

  VIP病房里,恒温系统维持着令人不适的恒定温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苍白而静止的光条。

  病床上,兰一天比一天更加消瘦、苍白,曾经充满健康光泽的肌肤变得像半透明的蜡纸,失去了生命的弹性,如同一株被强行从生机盎然的枝头剪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走向枯萎的百合,脆弱得令人不敢触碰。

  而守在她床边的工藤新一,那位曾经意气风发、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名侦探,此刻正经历着一场深入骨髓的凌迟。每一分每一秒,目睹她生命之火的微弱摇曳,都是对他灵魂的酷刑。

  最初,他的反应是刻入骨髓的“工藤新一”式——本能地将这绝望的境遇,视为一个前所未有的、需要他动用全部智慧去破解的终极“案件”。

  他拿着兰所有的CT、MRI影像胶片、血液分析报告、脏器功能监测数据,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人脉——FBI的老朋友、国际刑警组织的旧识、甚至通过父亲联系上那些隐退的医学泰斗。

  全球顶尖的神经外科、重症医学、创伤修复专家被卷入这场跨洋的“远程会诊”。他能精准无误地复述每一个拗口的医学术语、每一项生化指标的数值变化及其临床意义,其专注和严谨的程度,甚至远超对待东京警视厅最扑朔迷离的连环杀人案卷宗。

  书房里,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被无情地扫到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塞满了整个空间、散发着油墨味的厚重医学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柳叶刀》、《神经创伤学》……晦涩难懂的临床试验论文、前沿治疗方案的可行性报告铺满了书桌、地板。

  他彻夜不眠,双眼熬得通红,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疯狂地阅读、分析、比对,试图从浩如烟海、冰冷残酷的医学信息海洋中,打捞起一丝被忽略的可能性,一个统计学之外的奇迹。

  阿笠博士的地下实验室,短暂地成为了他的“第二战场”,各种复杂的医学模型、模拟生理环境的实验装置被搭建起来,他试图用他强大的逻辑思维和有限的生物学知识,去理解那些令人绝望的病理机制,寻找理论上可能的“突破口”。

  他紧紧握着兰那只插着留置针、冰凉而纤细的手,俯下身,凑近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眼神里,是强行支撑起来的、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一如他当年在犯罪现场,手指坚定地指向隐藏的真相时那般:“兰,再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我已经找到几个新的方向了,美国的史密斯博士团队提出了一种新型的颅内压控制方案,德国的穆勒教授在干细胞修复领域有突破性进展……这一定是个谜题,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谜题,”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而谜题,就一定有答案。我一定会找到它。”

  他拒绝接受“无解”这个结论。他的整个世界,是由严密的逻辑链条和最终的答案构成的精密大厦。“毛利兰不存在于未来”这个命题,对他而言,是一个撼动宇宙根基的、绝对无法接受的悖论。他必须,也必然,会找到那个“解”。

  然而,医学的尽头,有时并非闪耀着奇迹的光辉,而是横亘着冰冷的统计学概率的绝壁。

  当一封封来自全球顶尖专家的回复邮件,带着相似的、用最专业术语包裹的悲观结论送达;当一次次满怀希望引入的最新治疗方案,在兰脆弱的身体上收效甚微,甚至引发新的并发症;当最新的监测数据曲线,冷酷地指向那个所有人都在恐惧的终点……工藤新一赖以生存、引以为傲的理性世界,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出现蛛网般的裂缝,最终,在他眼前,轰然崩塌。

  他突然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在堆满医学文献的书房里,毫无征兆将书桌上所有的资料、厚重的期刊、散落的报告、甚至电脑显示器,狠狠扫到地上!纸张如雪崩般飞散,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地撕裂了死寂。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这短暂的的爆发之后,是更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颓然坐倒在宽大的皮椅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骨头和力气。他抬起手臂,不是捂住脸,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压住自己的眼睛,仿佛要隔绝这个没有她的世界,或者试图将足以将他淹没的东西硬生生堵回去。

  

  他不再关注任何来自警视厅的呼叫,目暮警官的电话被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曾经令他热血沸腾、视为使命的悬案谜题,此刻对他而言,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外界的一切喧嚣、荣誉、责任,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他将自己所有的“存在感”,都压缩到了这间充满消毒水气味和死亡阴影的病房里。

  长时间地坐在兰的病床边,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不再是锐利如鹰的洞察,而是一片空洞的、没有生气的死寂,仿佛他的灵魂,正随着她生命监护仪上那微弱跳动的曲线,一起缓慢地、无可挽回地流逝。

  只有在兰情况好转的短暂时刻,他才会重新活过来一点点。他会立刻紧紧握住她的手,将那冰凉的手背,贴在自己满是胡茬的脸颊上,贪婪地汲取那一点点微弱的暖意。

  “兰,”他的声音沙哑而温柔,如同情人最私密的耳语,“我好像……解不开这道题了。” 他坦承失败,语气里没有不甘,只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苍白的耳廓,用只有她能听到的、气若游丝的声音,低语着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最重的承诺,一个侦探跨越生死界限的最终“方案”:

  “所以,我决定作弊了。你等等我。无论你去哪里,无论要跨越多少个维度,多少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穷尽所有的线索,破解所有的谜题。”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这个“案件”的终极目标。

  “这是我的下一个案件,也是我最后一个案件。等我找到你,兰。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里没有缠绵的情意,只有一种磐石般的决心。

  “你逃不掉的。”

  这不是情话。这是一个侦探,一个逻辑的信徒,一个答案的追逐者,在理性世界的废墟之上,用他全部的灵魂和存在立下的、最郑重的誓言。

  他将“跨越生死,找到她”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定义为他生命序列中必须解决的、最终极的“案件”。

  最后,当那冰无可逆转的终点终于无可避免地来临时,他不会像毛利小五郎那样崩溃嘶吼,也不会像铃木园子那样痛哭失声。

  他只是长久地拥抱着怀中那具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僵硬的身体,将脸深深地埋进她依然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颈窝。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通过这最后的拥抱,强行渡入她沉寂的躯壳。

  他的世界,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意义,在那一刻,被彻底抽离,陷入冰冷、死寂、永无黎明的永夜。而那个曾经光芒万丈、名为“工藤新一”的传奇,似乎也随着那朵在他怀中彻底凋零的春日樱花,一同归于寂灭,只留下一个被掏空的、名为“躯壳”的残骸。

  毛利兰的意识,漂浮在生与死的混沌缝隙中。

  时间的流速在这里变得诡异而扭曲,她看到一幅幅画面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的灰色胶片,在工藤新一的身上急速流淌、叠加,勾勒出一幅让她心魂俱碎、痛不欲生的末日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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