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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名侦探柯南:工藤太太的十七岁

  山能寺古朴的庭院内,静谧被一种无形的焦灼取代。

  毛利小五郎眉头紧锁,几乎要将画纸盯出个洞来,手指烦躁地敲击着膝盖:“地图…绝对是京都的地图!但这个球…这个球到底代表什么?玉龙…弁庆…这跟佛像有什么关系?”他习惯性地抓了抓后脑勺,名侦探的招牌自信在此刻显得有些动摇。

  柯南蹲在画轴前,小小的身躯绷紧,镜片后的蓝眸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画上的每一个细节,线索碎片在脑海中飞速碰撞、组合,却始终差一个关键的连接点。他抿着唇,一声不吭,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内心的急切。

  一旁的园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一点泪花:“唉,好难啊,完全看不懂嘛!早知道就跟小兰一起待在东京养病了。也不知道她感冒好点没有,新一那家伙也联系不上,真是的…”

  龙圆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真是劳烦各位了。若能解开,找回药师如来佛像,山能寺上下感激不尽。”

  就在这略显沉闷和困惑的气氛中,一个带着奇特质感的声音,清晰地自庭院入口处的回廊传来:

  “看来,诸位遇到了一点难题?”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时,皆是不由自主地一怔。

  廊下立着一位年轻女子。

  她身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中式立领改良旗袍,剪裁极尽简洁,却完美勾勒出她高挑挺拔的身姿。领口、袖口和侧襟处,用极细的银线勾勒着云水暗纹,在日光下流淌着若有若无的光泽。

  乌黑的长发并未盘起,仅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挽住几缕,其余如瀑般垂落肩头,映衬得她一张脸孔愈发精致得不似凡人。

  她的气质是冷的,像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清冽卓绝。然而,在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深处,却又蕴藏着一丝洞察世事的锐利锋芒,仿佛能轻易看透人心。这种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奇异地融合,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神秘感。

  手中轻握着一把收拢的素面长柄油纸伞,伞尖并非随意垂落,而是以一种极其稳定、仿佛蕴含着某种韵律的姿态,轻轻点在地面一块光滑的石板上。

  毛利小五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腰板,迅速整理了一下领带,努力摆出最潇洒自信的姿态,眼中毫不掩饰惊艳:“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女子步履轻盈地走近,行走间裙裾微动,竟不闻丝毫声响。她先是微微侧身,对着龙圆和尚的方向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合十礼。随后,她的目光才转向毛利小五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显疏离,也不过分热络:

  “您就是名满天下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吧?久仰大名。我叫上官雪,”她微微一顿,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柯南紧绷的小脸,“是一名侦探。”

  “侦、侦探?”园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气质容貌都堪称绝色的女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哇!这么漂亮的女侦探?!我还是第一次见!”

  柯南仰着小脸,用最天真无邪的童音惊叹道:“哇!上官姐姐也是侦探吗?好厉害哦!”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锐利的光芒,掩盖了他眼底深处骤然升起的警惕与审视。

  这个女子出现的时机太巧,气质太特殊,自称侦探却又如此年轻美丽,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这一切都让他的侦探本能瞬间拉响了警报。她是谁?目的为何?

  上官雪的目光自然地垂下,落在了柯南身上。

  “小朋友,推理的世界里,真相的光芒从不因年龄或性别而有所偏颇。”她的语气淡然,却蕴含着力量,既是对柯南试探的回应,也是对自己此刻“侦探”身份的宣告。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毛利小五郎身上,语调清晰而沉稳:“我自海外游历归来,途经京都,听闻山能寺药师如来佛像失窃一案扑朔迷离,更有古画之谜悬而未决。又得知毛利先生正受托于此,便慕名前来,希望能有机会向名侦探请教一二,或许也能略尽绵薄之力,为解开这困扰古刹多年的谜题添一份助力。”

  先斗町的茶屋临水而建,露台外便是流淌着月光的鸭川。二楼雅间内觥筹交错,毛利小五郎正与龙圆和尚、樱正造、西条大河以及水尾春太郎推杯换盏,气氛看似热烈。楼下露台,园子与和叶被京都的夜色迷住,趴在栏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啊,京都的夜晚真的好有风情哦!”和叶轻声感叹,晚风拂过她的发梢。

  “是啊是啊,”园子点头,语气带着一丝遗憾,“要是小兰在就好了,她一定很喜欢这样的景致。可惜感冒了…新一那家伙也联系不上,真是的,老婆生病都不在身边!”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沿着河畔幽暗的小径,不疾不徐地走来。她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贴身衣裤,外面松松罩着一件质料挺括、剪裁利落的靛青色中式长衫,长衫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一个细长的布袋被她稳稳地负在背后。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清丽绝伦的侧脸轮廓,带着一种与周遭浮华夜色格格不入的沉静与疏离。

  “啊!是上官小姐!”园子眼尖,立刻认出了那独特的气质,兴奋地挥手喊道,“这边这边!上官小姐!”

  上官雪闻声抬头,清冷的目光扫过露台,落在园子身上时,唇角极淡地向上牵了一下,算是回应了那份热情。她步履从容地踏上露台,脚步轻盈得几乎无声。

  “和叶,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上官雪小姐,超厉害的女侦探!也是大叔的粉丝!”园子热情地向和叶介绍,随即又转向上官雪,“上官小姐,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远山和叶。”

  “你好,远山小姐。”上官雪微微颔首,声音如同月色下的溪流,清冽悦耳。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整个露台,实则在一瞬间已精准地锁定了二楼那扇透出暖黄灯光和隐约谈笑声的窗户——目标人物都在里面。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露台角落,那里,柯南和服部平次正低声交谈着。

  “…所以说啊工藤,你和兰姐姐根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嘛!”服部平次带着关西腔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柯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光,刚想用他那标志性的童音反驳“新一哥哥和兰姐姐当然是”,却敏锐地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上官雪投来的目光。

  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极其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了然?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玩味?还是别的什么?快得让柯南无法捕捉,只留下一种被瞬间洞穿、无所遁形的错觉。上官雪的目光并未停留,自然地移开了,仿佛刚才那短暂而深沉的对视只是柯南的幻觉。

  柯南心头疑窦丛生,这个神秘的女侦探,她的眼神…为什么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熟悉和难以言喻的压力?

  上官雪不再犹豫。时间紧迫。她清晰地知道,楼上的宴席即将结束,历史性的惨剧就在下一刻。她必须行动,却又不能改变结局。

  “抱歉,失陪一下。”上官雪对园子和和叶微微欠身,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去趟洗手间。”

  她转身离开露台,身影没有丝毫迟疑,迅速没入茶屋主体建筑的阴影之中。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悄无声息。她凭借着二十七岁身体里被有希子严格训练出的潜行技巧和对这个时空“记忆”的精准定位,如同暗夜的猎手,轻捷而迅疾地穿行在复杂的回廊与庭院之间,最终提前埋伏在了那个关键的节点——一条连接茶屋后厨与幽深小巷的僻静走廊。这里,是凶手西条大河带走樱正造的必经之路。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远处隐约的喧闹和近处虫鸣。上官雪背靠冰冷的墙壁,隐在廊柱的阴影里,呼吸调整得绵长而微弱,全身肌肉却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背后的布袋已被解开,她的手稳稳地按在包裹着剑柄的布上。

  脚步声!沉重而略显拖沓,还夹杂着醉醺醺的嘟囔。

  来了!

  月光勉强照亮走廊入口。只见西条大河半搀半架着脚步虚浮、明显醉得不轻的樱正造,正朝着这边走来。西条的脸上带着一种伪装的关切,眼神深处却闪烁着冷酷的杀意。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上官雪藏身的阴影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夜的寂静:

  “西条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上官雪从阴影中一步踏出,月光瞬间倾泻在她身上,靛青的长衫泛着冷光,身姿笔挺如松,恰好挡在了狭窄走廊的中央,封死了去路。

  西条大河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清拦路者时,眼中瞬间爆发出凶戾的寒光,伪装的温和荡然无存:“你是谁?!”他厉声喝问,下意识地将樱正造往身后一推,“少管闲事!滚开!”

  “放下樱先生。”上官雪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与此同时,她手腕一抖,背后长形布袋滑落,一柄造型古朴、线条流畅的中国长剑已然握在手中。剑鞘落地发出轻响的瞬间,她手腕轻振,“锵”的一声清越龙吟,长剑已然出鞘!剑身在清冷的月光下骤然亮起一道森寒雪练般的光华,凛冽的剑气仿佛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她脚下不丁不八,剑尖斜指地面,一个极其标准又充满压迫感的起手式,周身气场陡然变得锐利无匹,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找死!”西条大河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和对方展现出的强大气势彻底激怒,也撕下了最后的伪装。他猛地将樱正造像破麻袋一样甩到墙角,反手从宽大的和服内抽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日本刀!刀锋直指上官雪。

  没有多余的废话,战斗在狭窄的走廊中轰然爆发!

  “叮!铛!铮——!”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罗网!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骤雨,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火星在刀刃与剑锋的激烈碰撞中不断迸溅。

  上官雪的中国剑法走的是灵巧路线,剑随身走,身随步移。闪转腾挪间,步法揉合了空手道的迅疾与稳定,在狭窄空间内游刃有余。

  长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吐信,刁钻刺击;时而如白鹤亮翅,格挡封架;剑尖抖颤,瞬间点出七点寒星,直逼西条大河面门要害,逼得他连连后退。

  凭借着对“历史”的记忆,她对西条大河惯用的几个狠辣劈砍和突刺动作有着本能的预判。

  一次凶险的袈裟斩劈下,她并未硬接,而是提前侧身滑步,剑锋贴着对方刀刃顺势一引一卸,不仅化解了力道,剑尖还如同毒蛇般反撩而上,精准地挑飞了西条大河头上的帽子!另一次,她预判到对方会借势横斩,提前矮身进步,长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冷月般的弧光,“嗤啦”一声,在西条大河的和服袖口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西条大河的日本刀势大力沉,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破风之声,力量远胜上官雪。硬碰硬的格挡震得上官雪手腕发麻,虎口生疼。

  他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实战经验(尤其是杀人经验)带来的狠辣和不顾一切的气势,弥补了招式上被预判的劣势。他利用对走廊宽度的熟悉,几次故意将上官雪逼向死角。

  这场冷兵器的交锋虽然短暂,却凶险万分,激烈异常。上官雪凭借技巧和预判成功拖延了时间,甚至让西条大河几次险象环生,额头见汗,显露出狼狈之态。

  然而,正如那不可违逆的时空法则:

  历史,不容改变!

  “什么人?!”

  “有打斗声!在后巷!”

  茶屋内的人被这激烈的金铁交鸣声惊动了,惊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西条大河脸色剧变!他本以为自己能速战速决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女人,没想到对方剑术如此高超,竟将他死死拖住。眼看就要暴露,他眼中凶光爆射,瞬间做出了最狠毒的决定!

  趁着上官雪格开他一记凶狠直刺的瞬间,西条大河猛地将手中刀当作飞刀,用尽全力朝着墙角昏迷不醒的樱正造的心口掷去!同时,他空出的手迅速探入怀中,一抹乌光闪现——是淬毒的手里剑!目标直指因格挡而身形微滞的上官雪!

  这一下变故太快!太毒!

  上官雪瞳孔骤缩!她可以选择:

  全力格挡或闪避射向自己的毒镖,但樱正造必死无疑。

  拼着受伤甚至中毒的风险,去阻挡射向樱正造的致命飞刀。

  “不能改变结局…但至少要…” 十七岁灵魂的善良与二十七岁身体的战斗本能瞬间交织。她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选择!

  她猛地拧身旋步,长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圆弧,精准地劈向那柄射向樱正造的飞刀!

  “当啷!” 飞刀被剑锋磕飞,撞在墙壁上,火星四溅。

  然而,就是这救人的一瞬耽搁,那枚淬毒的乌黑手里剑已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到了她近前!再想完全闪避或格挡已是不可能!

  上官雪竭尽全力侧身扭腰,同时长剑回撤试图格挡。

  “嗤——!” 毒镖擦着她左臂外侧飞过,锋利的边缘瞬间划开了靛青色的衣料,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毒镖带起的劲风让她手臂一阵酸麻。

  而就在她分心应付毒镖的这电光火石之间,西条大河利用这制造出的唯一空隙,如同最狡诈的野兽,猛地撞开了旁边一扇虚掩的杂物间小门,身形一闪便没入其中。上官雪甚至能听到门后传来物体翻倒和急促远去的脚步声——他利用对地形的无比熟悉,瞬间消失在了迷宫般的后巷深处。

  上官雪没有追击。她甚至没有去查看手臂的伤势。

  她立刻蹲下身,手指迅速探向樱正造的颈动脉。

  一片死寂。

  他的胸口,虽然避开了飞刀的致命一击,但在之前的拖拽、撞击,以及西条大河那毫不留情的动作下,或许还有隐藏的暗伤,又或许是那毒镖的擦伤带来了某种影响…樱正造已经停止了呼吸。死亡,最终还是降临了。

  “在这里!”

  “樱先生?!”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毛利小五郎、服部平次、柯南、园子、和叶等人的惊呼声,已经冲到了走廊入口!

  上官雪猛地抬头。人群的灯光和手电光柱正迅速逼近,即将照亮这血腥的现场和她自己。

  不能被看见!尤其不能被柯南看见!

  她眼中闪过一丝沉重的无奈和对命运铁律的冰冷认知。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将长剑归入地上的布袋,一把抄起。最后看了一眼樱正造失去生息的脸庞,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能完全阻止的遗憾,有对凶手狠毒的愤怒,但最深沉的,是明白了“无论自己做什么,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的那种无力与沉重。

  下一刻,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退入方才西条大河撞开的杂物间小门,反手将门轻轻带上。动作快得只在众人视野中留下一个一闪而逝的残影。

  当柯南、服部等人冲到现场时,只看到:

  倒在血泊中断绝了生机的樱正造。

  墙壁上飞刀撞击留下的凹痕和擦痕。

  打斗留下的满地狼藉和刀剑劈砍的痕迹。

  以及…月光下,角落里一抹反射着微光的物品——那是上官雪在激烈交锋或紧急撤离时,不慎遗落的白玉发簪。

  服部平次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上交错的刀剑划痕、散落的衣料碎片以及墙壁上的受力点,脸色凝重无比,声音低沉地得出结论:

  “好厉害的剑术对决……除了凶手西条大河,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在场!而且…这个人很强!非常强!”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现场遗留的打斗痕迹,最终定格在那柄被磕飞的飞刀和地上那枚不起眼的白玉发簪上,眉头紧锁,“这个人…到底是谁?”

  柯南没有作声,他蹲在樱正造的尸体旁,镜片完全反光,遮住了他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他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紧紧攥住了地上那枚遗落的白玉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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