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会议室的空气凝滞而冰冷,只有投影仪发出细微的嗡鸣,光束里尘埃浮动。
男人坐在长桌尽头,听着下属汇报最新的并购案数据。
直到特助周骁步履匆忙地推门而入,甚至忘了敲门。
这微小的失序,让宋亚轩不悦地蹙起眉心,周骁跟了他多年,最是沉稳得体。
周骁的脸色是罕见的苍白,他快步走到宋亚轩身边,俯下身,极力压低的嗓音却还是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骁爷……
汇报声戛然而止,所有高管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聚焦过来。
宋亚轩没有转头,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报表上,语气淡漠:
宋亚轩什么事?
周骁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几乎是气声,将那个粉碎一切的消息送入他耳中:
周骁我们……我们在澜沧市的人传来消息,说……白小姐独自去了陆允辰和林薇薇的婚礼……
空气中那些浮动的尘埃仿佛瞬间定格。
宋亚轩缓缓地,几乎是慢动作地,抬起了眼,目光依旧深沉如寒潭,扫过周骁毫无血色的脸,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只淡淡地:
宋亚轩嗯。
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合作伙伴的消息。
宋亚轩抬手,示意汇报继续。
汇报的高管愣了一下,才慌忙接上刚才的内容,只是声音里带上了不确定的磕绊。
宋亚轩似乎听得很认真。
没有人发现,他挺直如松的背脊,其实已经僵硬得像一块无法弯曲的铁板。
也没有人看到,他垂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刻出几个月牙形的血痕,那尖锐的疼痛,是他维持此刻清醒和体面的唯一支点。
宋亚轩(白念瓷,你就不能再等等吗?)
意识像是从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中挣扎着浮起。
白念瓷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还能感受到火焰灼烧皮肤的剧痛和浓烟呛入肺管的窒息感。
入目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墙壁,也不是京都极致奢华的房间。
而是她曾经与妈妈相依为命生活了16年的家!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一切都熟悉的让她心尖发颤。
她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纤细,皮肤细腻,没有长期训练留下的薄茧,更没有那场爆炸留下的、扭曲可怖的伤疤。
床头手机上的闹钟滴答作响,日期清晰地显示着——2015年8月20日。
这个日子,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她的记忆!
就是今天!
那个自称是她亲生父亲、白氏集团掌权人白渊派来的人,今天就会出现在这个狭小的房子里,用施舍般的语气,说要接她回那个所谓的“家”!
她的父母在她出生前离异,怀孕的妈妈被扫地出门,后来还是在她所谓的爷爷的吩咐下,她才得以在高中开学前回到白氏认祖归宗。
前世,她就是怀着对父爱可笑的憧憬、对富裕生活的卑微向往,以及一丝想要摆脱贫困的虚荣,懵懂地跟着他们走了。
却不知道,踏出的那一步,竟是走向了深渊的开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