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朝颜下意识地重复,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他不懂主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鳞泷先生受伤……是巧合吗?
无惨洞悉了一切。
他看着朝颜懵懂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易保护欲?或者说,是对自己所有物即将被觊觎的不悦。
“珠世……”
无惨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个叛徒,她是什么时候‘恰好’被玉壶发现的?又是在什么地方‘恰好’泄露了气息?”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让朝颜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和话语的分量:“她刚被带回无限城,关进地牢,累那个小鬼就被我派去看守她……”
无惨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在解开一个精心设计的谜题:“然后,累就在看守她的第一天,恰好从她口中听到了关于鳞泷左近次重伤垂危的消息……”
“而你……”
无惨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朝颜的眉心,带着一种近乎点化的意味,“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恰好忧心如焚,寝食难安,最终恰好在今晚,鼓起勇气来找我……祈求去救一个鬼杀队的前任柱?”
他每说一个“恰好”,语气就加重一分,那猩红的眼瞳里闪烁着看穿一切阴谋的光芒。
他俯下身,呼吸喷在朝颜的耳廓上,带着一种令猫毛骨悚然的引导:
“我的小猫,你那么聪明……告诉我,这环环相扣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吗?”
无惨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朝颜混乱的思绪!
他随即反应过来。是他太着急了,思维反而陷入了其中,忽视了里面的阴谋气息。
珠世……被玉壶发现……被带回……累去看守……累告诉他鳞泷先生重伤……他心神不宁……他来找主人……
这一切!这一切的时间点!这一切的关联!
他猛地看向无惨,眼眸里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惊骇!
“主人……您是说……”他的声音因为巨大的震惊而颤抖,“珠世……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暴露行踪?故意被抓住?故意告诉累这个消息?就是为了……为了引我……” 他不敢说出那个词,但那个可能性让他浑身发冷!
“看来,我的小猫还不算太笨。”无惨的声音里带着赞许,以及一种“看,我早就知道”的感觉。
“那个叛徒,她很清楚你的软肋在哪里。
看来她现在竟然和鬼杀队纠缠不清。
鳞泷左近次……呵,一个你曾经有过些许温情的人类老头,确实是最好的诱饵。”
他猩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他们算准了你的心软,算准了你会为此挣扎,最终……算准了你会来求我放你出去救人。”
无惨手轻轻拍了拍朝颜变得苍白的脸颊:“一旦你踏出无限城,踏入他们预设的埋伏圈……等待你的,就不是什么需要救治的伤患,而是鬼杀队为你精心准备的……天罗地网。”
“他们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救那个老头。”无惨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们想要的……是你。”
“我的小猫。”
最后四个字,无惨咬得极重,他看着朝颜那张因后怕而失去血色的脸。
他成功地保护了他的小猫,也成功地让这只小猫再次清晰地认识到——只有在他的羽翼之下,才是安全的。
朝颜的身体微微颤抖,巨大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几乎跪不稳。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无惨垂落的袍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主人……”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全然的依赖,“我……我差点……”
无惨看着朝颜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幽光。
他反手握住朝颜冰凉的手,将他拉得更近一些。
“现在明白了?”无惨的声音依旧低沉轻柔,“记住,这世上所有的阴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可笑的把戏。”
“你只需要相信谁?”他引导着问道。
朝颜毫不犹豫地抬起头,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主人!我只相信主人!”
……
冰冷的地牢内,幽暗的光在珠世苍白的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
当牢房的门被无声打开,露出门外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时,珠世的眼里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鬼王亲自来了。
还牵着朝颜的手。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的计划,她的挑拨,她试图利用朝颜对故人的情谊设下的陷阱……被戳穿了。
她死死盯着门口那个玄色身影——鬼舞辻无惨!
这个将她变成怪物的仇敌!
她的目光又扫过无惨那只紧紧扣着朝颜手腕的手,在珠世眼中那姿态充满了绝对的占有和宣告。
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绝不会让无惨好过!
“呵……”
珠世发出一声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目光精准地看向站在无惨身侧、神情有些复杂的朝颜。
“朝颜,”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在死寂的地牢中回荡。
“看看你身边这位至高无上的主人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恶毒弧度:
“你以为他对你的‘珍视’,仅仅是因为你能帮他免疫阳光吗?你以为他那些纵容,真的只是主人对宠物的恩典吗?”
无惨猩红的眼瞳瞬间眯起,他握着朝颜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一股被戳破隐秘心思的暴怒即将喷发!
他正要开口碾碎这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你那么尊敬他,依赖他……可你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指控。
“他想把你拉上他的床榻!想将你这具年轻的身体据为己有!想用最不堪的方式亵玩你!满足他那扭曲的占有欲!你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珍宝’,只是一件……可以肆意玩弄的漂亮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