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他的脸色一变。

“什么声音？”

林溪也听到了——不是雨声，是某种金属摩擦的声音，很轻微，但确实存在。来自楼上。

两人对视一眼，林溪立刻关掉地下室的灯，只留一盏小小的应急灯。马嘉祺挣扎着要下床，被她按住。

“别动，你的伤不能剧烈活动。”她压低声音，“我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

“我是医生，处理紧急情况是我的专长。”林溪的语气不容置疑。她拿起桌上的手术剪——这是她现在能找到的最接近武器的东西，悄悄走上楼梯。

暗门没有完全关闭，留着一道缝。透过缝隙，林溪看到诊室里有人影晃动，不止一个。手电筒的光束在房间里扫过，照亮飞扬的灰尘。

“这里没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压低着。

“仔细搜，情报说他受伤了，跑不远。”另一个声音，“检查有没有暗室，这种老房子常有。”

林溪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慢慢退回地下室，轻轻关上暗门，锁好。

“他们找到这里了。”她对马嘉祺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至少两个人，可能在找暗门。”

马嘉祺的脸色在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他掀开被子，忍着疼痛坐起来：“我们必须离开。地下室还有另一个出口，在储藏柜后面，通往隔壁废弃的仓库。”

“你能走吗？”

“必须能。”

林溪迅速收拾必需品——急救包、笔记本电脑、重要的资料文件。马嘉祺已经挪到墙角的储藏柜前，用力推开它，露出后面一扇低矮的铁门，锈迹斑斑。

“这是我准备的应急出口。”他解释，“陈医生当年做地下党联络员时用的，后来封了，我又偷偷打通了。”

铁门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能弯腰通过。

“我先走。”林溪说，“你跟着我，如果撑不住，立刻告诉我。”

她钻进通道，马嘉祺紧随其后。通道大约十米长，尽头是向上的台阶。爬到顶，又是一道门，这次是木质的，从里面闩着。

林溪小心地拉开门闩，推开一条缝。外面是一个堆满杂物的仓库，灰尘在从破窗透进的微光中飞舞。雨声在这里更清晰了。

他们刚走出通道，就听到隔壁诊所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书架被推倒了。

“快走！”马嘉祺压低声音。

仓库的后门通向一条小巷。雨还在下，巷子里空无一人。林溪扶着马嘉祺，两人在雨中艰难地前行。马嘉祺的伤口显然在疼痛，他咬着牙，额头上渗出冷汗。

巷子尽头是个三岔路口。左边通往镇中心，右边通往镇外的公路，直走则是一片老居民区。

“去哪？”林溪问。

马嘉祺喘了口气：“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他们有可能会设卡。也不能去公路，容易被追踪。老居民区...我知道有个地方。”

他指向直走的方向。那一片是青岩镇最老的区域，房子拥挤，巷道错综复杂，许多房屋已经空置。

林溪没有多问，扶着他继续往前走。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衣服很快湿透。在一座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老屋前，马嘉祺停下脚步。

“这里。”他推开虚掩的木门。

屋里堆着一些破旧的家具，灰尘很厚，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林溪让马嘉祺坐在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立刻检查他的伤口。绷带已经被雨水浸湿，渗出的血迹晕染开来。

“你需要重新包扎。”她说，打开急救包。幸好重要物品都装在防水袋里。

处理完伤口，林溪走到窗边，透过破了的窗纸往外看。雨幕中，小巷空荡，暂时没有追兵的迹象。但她不敢放松警惕。

“他们怎么会找到诊所？”她回到马嘉祺身边，轻声问。

“可能是我买药时被跟踪了。”马嘉祺闭着眼睛，声音疲惫，“或者...他们监控了陈医生的关系网。他是我爷爷的老朋友，这不是秘密。”

林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不能一直这样逃。”

“我知道。”马嘉祺睁开眼睛，看着她，“林溪，也许...是时候用那些资料了。不是全部，但至少一部分，用来谈判。”

“和谁谈判？”

“和那些想让我闭嘴的人。”马嘉祺的眼神变得锐利，“我父亲教过我，当你被逼到墙角时，唯一的出路就是反击——但要精准反击，打疼他们，但不要打死，留出谈判的空间。”

林溪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用一部分证据做筹码，换我们的安全？”

“不只是我们的安全。”马嘉祺说，“还有那些资料的安全。如果我们一直逃，总有一天会被抓住，资料会被销毁。但如果主动出击，至少能掌握一些主动权。”

雨声中，林溪思考着这个提议。危险，但也许比无休止的逃亡更有希望。

“具体怎么做？”她问。

马嘉祺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A类资料中最具杀伤力的一部分——三家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证据，涉及金额超过二十亿。如果公开，至少会有十几个高管进去。”

“你想把这个交给谁？”

“交给他们中的一个人。”马嘉祺说，“不是最核心的，但足够有分量。我要让他知道，如果他想要自保，就得保证我们安全离开，并且不再追查剩下的资料。”

“你怎么确定这个人会合作？”

“因为人性。”马嘉祺的声音很冷，“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利益，但当利益变成威胁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互相出卖。我只需要找到那个最怕死、最舍不得现有生活的人。”

林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病弱的外表下，他的思维依然清晰、冷静，甚至有些冷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另一面——一个在商界斗争中长大的继承人，一个懂得如何在危机中求生的人。

“你需要我做什么？”她最终问。

马嘉祺握住她的手：“陪着我。另外...我需要一个安全的通讯方式，联系那个人。”

林溪想了想，从包里拿出那个平时记录病例的录音笔：“这个有无线传输功能，可以通过加密网络发送信息。但只能用一次，信号可能被追踪。”

雨夜突袭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