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瑶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抬起下巴，声音带着几分冷淡地开口：“喂，你们叫什么名字？”那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却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中年男子头顶已经秃得差不多了，肚子鼓鼓囊囊地凸起，整个人看起来油滑又邋遢。他畏畏缩缩地搓了搓手，仿佛在斟酌措辞。“李福生。”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干瘪无力，连带着他那毫无生气的模样一起显得更加黯淡。

站在一旁的女人则显得更加胆怯。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刘翠花。”她的神情和李福生如出一辙，满是畏缩与不安，似乎刚才目睹NPC被斩杀的那一幕还在她的心里翻江倒海，让她至今无法平静下来。

苏念瑶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眼神依旧淡漠，像是在审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牧云驰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孩，顿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进这个游戏吧？”他的语气里带着试探，目光在苏念瑶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似乎怕自己的话会惹恼对方。

苏念瑶没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动作干脆利落，却透着一股冷冰冰的距离感。

空气渐渐变得沉闷起来，刚才还挥刀如风、毫不犹豫砍倒NPC的两位“大佬”此刻却异常安静。牧云驰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调侃，而苏念瑶也选择了闭口不言。他们这一沉默，李福生和刘翠花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场景静得可怕，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快要令人窒息的时候，苏念瑶突然开了口：“你之前是不是进过这个鬼系统？”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问完后，她并没有看向任何人，目光随意地飘向半空，但围聚在周围的几人心里都明白得很——她指的正是牧云驰。空气中仿佛被这句话打下了一层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牧云驰身上，视线不由自主地朝他投射过去。

牧云驰忍不住笑了两声，笑声听起来轻松愉快。“还真是直截了当啊。”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这几个小时相处下来，你就一直这样直来直去，不管是问李福生他们是不是玩家，还是现在问我有没有进过系统，你倒是真不懂什么叫委婉。”

苏念瑶眸光微冷，缓缓转过头，侧目扫了牧云驰一眼。她的表情淡漠疏离，语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是，还是不是？”

牧云驰挑了挑眉，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投降姿势：“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不是我第一次进系统了。说实话，都第三次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但眼神深处却藏着复杂的情绪，仿佛正在回忆某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苏念瑶坐在台阶上，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髻，垂落的几缕碎发反而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精致冷艳。她目光锐利，死死盯着牧云驰，嗓音冰冷而平静：“第三次？那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这个系统到底有什么秘密？”

牧云驰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换上一副郑重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地道：“算上这次，确实是第三次了。不过……具体这系统是个什么东西，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也搞不清楚。”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迷茫和无奈，“只知道，背叛和死亡在这里太常见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人背后捅刀子，而握着那把刀的，或许就是你信任的朋友，或者队友。”

苏念瑶听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神色。朋友？对于她来说，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概念罢了。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冷漠与算计，那些所谓的信任与温情，在她看来不过是幼稚的伪装。既然这个世界规则冰冷、人心薄凉，那她自然也不会去费心思讨好谁。与其浪费时间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还不如专注于自己的生存。

牧云驰注意到了苏念瑶那一抹冷淡的笑意，心中不由得感慨。从进入副本到现在，这个年轻的女孩始终保持着一副冷静自持的态度，除了偶尔为了达成交易跟李福生夫妇打交道外，大多数时候她都表现得冷若冰霜、波澜不惊。

时间一点点流逝，谁都没有再开口。四个人各怀心思，彼此之间陷入一片沉默，只有风吹过耳边发出的细微声响打破了这片寂静。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