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姝。”
张起灵又想起了她。
想起长白山上的雪,雪落无声。她笑着唤他一声‘阿灵’。
她说,“我这冗长的一生,唯独关于你。”
张起灵阖眸。
-格尔木疗养院-
我自棺中醒,万物便苏醒。
“别出声。”一道熟悉又清冷的声音在吴邪耳边萦绕。声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吴邪激动得差点站起身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艰难处境,又赶快压低声线,“你是小哥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哥。”
——他是张起灵。
那个闷油瓶,平常不爱说话的哑巴张,总会莫名失忆,还爱乱跑。
吴邪张了张口,心中有无数问题裹挟着他的心脏,像理不清的毛线,他咽下口水,感到喉咙一阵干渴。
‘吧嗒’。
几滴液体滴下来。
夜里的破败疗养院里,光线昏暗,没有光源很难辨别是何种液体。吴邪下意识转头,看到一个类人的生物,很难说清‘她’是什么——吴邪借着月光瞥到‘她’凌乱的黑发下的眼睛,毫无光泽,如同行尸走肉般。
——‘她’算是人类吗?
他突然想到一个诡异又大胆的问题。
“装棺材里!”吴邪大喊道。
但已来不及了,张起灵便动身,将她锁进最近的扇门中。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张起灵颤了颤眼睫,“你来做什么?”
吴邪深吸口气,反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进青铜门了吗?”
‘她’似乎只有攻击的意识,即使被关进门内也狂摇着——年久失修的疗养院的门可经不住‘她’发了疯一样折腾,眼看就要破门而出,张起灵扫视一圈,想找绳子......最后落在吴邪的裤腰带上。
吴邪:?
“诶?!不是,小哥!”这还不算完,他们旁边红棺材里的‘东西’,似乎也要出来了。吴邪又欲哭无泪道:“我刚才不是拜过您了吗?!”
——棺材被推开了!
吴邪屏住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而下一秒,他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因为那出来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货真价实的活人。黑发黑墨镜,一身黑皮衣,身材高挑——那人正是黑瞎子。
黑瞎子手里拿着红盒子,挑了挑眉,看向张起灵,说道:“我找到个盒子和一个人,你找到一个人,算我赢。”
等等,盒子和......一个人?除了黑瞎子还有谁?
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女声传来,听上去有几分无奈:“哎,可这是我的地盘,你拿的,也是我的东西。不过能抢我东西的,除了你,也没有几个人了。”
来者是个女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长得很美,眼下有颗痣,眼眸晶亮而深邃,总让吴邪想起长白山的雪——就像张起灵那双寂静而磅礴的眼睛。身着雪白汉服,如瀑的黑发被玉簪别起,她左手把着扇子,轻轻敲打右手手心,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
黑瞎子抬手拍拍她的发顶,后者故作嫌弃拍掉他的手,黑瞎子自是也不恼,毕竟他们很久之前便相识了。
“妹儿啊,这么久不见也不说声。”
“?你有毛病的话,早点治。”
“嗯.....”她没再跟黑眼镜讲话,顿了顿,多在吴邪的脸上停留几秒。接着说:“你长得确实像你爷爷,我差点就喊错人了。”
吴邪一惊,这么年轻的人,怎么会认识他爷爷?难道是看过照片?
“你们要去西王母宫吧?这儿太没意思了,除了我只有霍玲一个‘活物’啊,她已经不会说话了。我醒了有会儿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吴邪蹙眉,眼前这个女人太过神秘,他不免起了些疑心。
“暂时是个秘密。”她眨眼。
接着她摆了摆手,在讲话之前就早已小跑到张起灵旁边,弯弯眉眼,轻声喊道:“阿灵。”
音量不大,但在场的几人都听得很清楚。
这声极为亲密的昵称。
张起灵看着她跑过来,身子略微僵硬。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至少,现在的记忆里没有她,可身体却诚实地向她靠去。
故人。张起灵倏忽想到。
他自是不会排斥她的,这么多年都是。
她戳戳张起灵的手臂,熟稔地又拉他的手。“你又忘啦?我们上次还去西——”
又一声巨响。
霍玲撞开了门,飞快地冲出,朝着几人跑去!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