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会议、参观、谈判,弦绷得紧紧的。对方提出的问题尖锐又刁钻,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英语说到舌头都快打结。
傍晚,终于送走了客户代表团。我和叶廷渊都累得够呛,站在公司大堂,相视苦笑。
“辛苦了,”叶廷渊拍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有欣慰也有疲惫,“今天表现很好。”
我勉强笑了笑,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嗓子也干得冒烟。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叶廷渊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眉头就皱了起来,“……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无奈地看向我:“临时有个急事,得去趟开发区。让小张先送你?”
“不用了爸,您忙您的,我叫个车就行,很方便。”我连忙摆手。
叶廷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
我长吁一口气,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走到大堂的休息区,瘫坐在沙发上,连拿出手机叫车的力气都快没了。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脑子里还在嗡嗡回放着白天的会议内容。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公司大门外。
车门打开,陆夜走了下来。他像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脱身,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扯松了,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但步伐依旧沉稳。
他走进大堂,目光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瘫在沙发上的我。
他径直走了过来,停在我面前,阴影笼罩下来。
我抬起头,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闻到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木質香。
“还没走?”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点夜晚的沙哑。
“嗯,刚送走客户。”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他这种神出鬼没的“顺路”,已经快习以为常了。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目光在我明显疲惫不堪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我放在一旁的高跟鞋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他弯下腰,伸出手,不是拉我,而是……直接拿起了我放在旁边的那双高跟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拿起女性高跟鞋的动作却异常自然,仿佛只是拎起一件普通的公文包。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伸到我面前,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
“起来。送你回去。”
我的大脑宕机了好几秒,看着他悬空的手,和他另一只手里拎着的、我的……高跟鞋,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跳骤然失序。
这……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冷酷毒舌、气场两米八的陆夜,此刻正拎着我的高跟鞋,等着扶我起来?
周围偶尔有晚下班的员工经过,投来好奇又克制的目光。
我脸上烧得更厉害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微微用力,将我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