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翔 奶茶三分糖

久违啊各位 正文来了

严浩翔第无数次擦干净吧台时，玻璃门外又晃过那个身影。

宋亚轩斜倚在对面的路灯杆上，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懒洋洋地扫过奶茶店的招牌——“甜巷”，三个字被阳光晒得发白。

是这条街有名的“小混混”。严浩翔听隔壁杂货店的阿姨说过，这小子总跟一群人在巷尾晃悠，打架、逃课，是家长嘴里“别学他”的典型。

可严浩翔总觉得，他不像传闻里那么凶。比如现在，他盯着招牌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像个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小孩。

“欢迎光临！”严浩翔扬声喊了句，声音被玻璃门过滤得有点软。

宋亚轩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猛地直起身，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转身就要走。

“哎，进来坐坐啊！”严浩翔推开半扇门，午后的风卷着奶茶香扑出去，“今天第二杯半价。”

宋亚轩的脚步顿住了。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帽檐下的眼睛瞥了眼吧台后的严浩翔，又飞快地移开，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店里的风铃叮铃作响。宋亚轩站在门口，手不知道往哪放，连帽衫的袖子被他拽得变了形。

“喝点什么？”严浩翔笑着递过菜单，“推荐杨枝甘露，今天的芒果特别甜。”

宋亚轩的指尖在菜单上划了半天，最后指着最角落的名字：“这个，珍珠奶茶，三分糖。”

“三分糖？”严浩翔挑眉，“不甜哦。”

“嗯。”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严浩翔低头做奶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宋亚轩在偷偷看他。少年的眼神很复杂，有警惕，有好奇，还有点藏不住的局促，完全不像传闻里那个能把高年级堵在巷子里要钱的人。

“好了。”严浩翔把奶茶推过去，杯壁上凝着水珠，“慢用。”

宋亚轩接过奶茶，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间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付了钱就往外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严浩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杯底还残留着没喝完的珍珠，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从那天起，宋亚轩成了奶茶店的常客。

每天下午三点，他都会准时出现在玻璃门外，犹豫半天再进来，永远点三分糖的珍珠奶茶，永远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帽檐压得低低的，喝完就走，从不说话。

严浩翔偶尔会跟他搭话。

“今天天气好热啊。”

“……嗯。”

“巷尾的花开了，你看到没？”

“……没。”

“三分糖会不会太淡了？试试五分？”

“……不用。”

对话永远以单音节结束，但宋亚轩没再躲开。有一次严浩翔忙着给外卖打包，没注意到他进来，等回头时，发现少年正盯着他贴在墙上的便利贴——上面是他写的“今日推荐”，字迹虽然清秀，但旁边有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字挺好看。”宋亚轩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谢，你也可以写一张啊，贴旁边。”

宋亚轩没接话，喝完奶茶就走了。第二天，严浩翔发现吧台上多了张素描，画的是奶茶店的玻璃门，门后的风铃被画得格外仔细，旁边用铅笔写了行小字：“风一吹会响。”

是宋亚轩的字迹，笔锋很劲，却在结尾处收得很轻。

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严浩翔关店时，看到宋亚轩被三个人堵在巷子里，拳头挥得又快又狠，帽衫被扯掉，露出额角的伤口，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住手！”严浩翔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捡起路边的扫帚挡在宋亚轩身前，“你们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那三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俩，雨声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

宋亚轩低着头，肩膀剧烈起伏，手还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严浩翔这才发现，他的胳膊在流血，应该是刚才被划到了。

“跟我回去处理一下。”严浩翔拉着他往奶茶店后面的小仓库走，那里放着急救箱。

宋亚轩没反抗，任由他拽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温顺得不像话。

仓库里的灯很暗，严浩翔用碘伏给他消毒时，宋亚轩疼得瑟缩了一下，却没吭声。

“为什么总跟人打架？”严浩翔忍不住问。

宋亚轩的下巴抵在膝盖上，声音闷在雨声里：“他们说……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严浩翔的动作顿住了。他想起杂货店阿姨说过，宋亚轩爸妈走得早，跟着奶奶过，奶奶去年也去世了，就剩他一个人。

“别听他们的。”严浩翔放轻了力道，“你不是。”

宋亚轩突然抬头，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那我是什么？”

严浩翔看着他额角的伤口，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脆弱，突然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你是会给我画画的人啊。”他笑着说，“是喜欢喝三分糖珍珠奶茶的人。”

宋亚轩的呼吸猛地顿住了。他看着严浩翔的眼睛，那里没有同情，没有鄙夷，只有干干净净的温柔，像奶茶里的糖，不甜腻，却暖得刚好。

那天之后，宋亚轩不再穿连帽衫了。他开始穿干净的白T恤，头发剪短了，露出光洁的额头，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会主动帮严浩翔擦桌子，会在下雨天提前来关店门。当然，严浩翔也会在三分糖的奶茶里，悄悄多放两颗珍珠。

严浩翔知道，那些关于“小混混”的传闻，不过是个缺爱的少年给自己套的壳。而现在，这层壳正在被一点点融化，被奶茶的甜，被午后的阳光，被两个人之间悄悄滋长的、带着三分糖甜度的温柔。

就像某个午后，宋亚轩坐在吧台前，看着严浩翔做奶茶，突然说：“下次……试试五分糖吧。”

严浩翔抬头时，看到他耳尖的红，比杯壁上的水珠还要亮。

风铃在风里叮铃作响，像是在为这个有点甜的决定，轻轻鼓了鼓掌。

或许这个故事本就没有结尾，因为风一吹会响，风不吹，爱也响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