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我发现了那条裂缝。它在卧室墙角,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细如发丝,却透出一丝光。我趴在地上,眼睛贴上去,看见另一边的世界:绿色的草地,蓝色的天空,还有一只黑白猫,在打滚。
我伸手去摸裂缝,指尖却被弹回来,像触到冰冷的玻璃。我拿水果刀,沿着裂缝划,刀尖却穿不过去,只留下一道白痕。
我把耳朵贴上去,听见风的声音,还有猫的呼噜,像远方的摇篮曲。我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穿过裂缝,躺在草地上,让太阳晒暖我的骨头。
午后,裂缝变宽了,像有人用指甲轻轻掰开。我透过缝隙,看见一只蝴蝶,翅膀上有紫色的斑,像瘀伤。它飞过来,停在裂缝外,翅膀轻轻扇动,像在对我打招呼。
我伸出手指,蝴蝶却飞走了,像一道紫色的光,消失在绿色的尽头。我追着它的影子,额头撞在墙上,疼得直吸气,却舍不得哭。
傍晚,裂缝又宽了一些,足够我把手指伸进去。我探进去,指尖触到柔软的草,像摸到猫的背。我用力往前探,手臂却卡在墙里,动弹不得。我吓得抽回手,手指上沾着绿色的汁液,像青草的血。
我把汁液涂在嘴唇上,苦味里带着一丝甜,像生活的另一面。我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变成一只蝴蝶,穿过裂缝,飞向那片天空。
夜里,裂缝发出微弱的光,像一盏小灯,照亮我床边的地板。我躺在床上,看着那光,心跳渐渐平稳,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
第四天早上,裂缝已经宽到可以容纳我的头。我把脑袋探进去,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带着草和花的香。我闭上眼睛,让阳光晒暖我的脸,像妈妈的吻。
我试着把身体挤进去,肩膀卡在墙里,却不再害怕。我用力往前挤,墙壁像柔软的泥,被我一点点推开。我终于穿过裂缝,站在绿色的草地上。
黑白猫走过来,用头蹭我的腿,像久别重逢的朋友。我蹲下,抱起它,它的身体温暖而柔软,像一团火。我闭上眼睛,让它的呼噜声,填满我空荡的心。
蝴蝶飞过来,停在我的肩上,翅膀轻轻扇动,像在对我耳语。我听见它说:“欢迎回家。”我睁开眼睛,看见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像被水洗过的镜子。
我走在草地上,脚下是柔软的泥,像踩在厚厚的地毯。我跑起来,风在耳边呼啸,像自由的赞歌。我跌倒,膝盖沾满绿色的汁液,却不再疼,只有欢喜。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太阳像一张温暖的毯子,盖在我身上。我闭上眼睛,让心跳和风声同步,像和世界和解。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没有黑暗的客厅,没有滴水的龙头,没有孤独的夜。这里有光,有风,有蝴蝶和猫,还有我。
我闭上眼睛,让心跳渐渐平稳,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我听见自己说:“谢谢你,裂缝。”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草地消失了,蝴蝶不见了,猫也不见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像一层金色的纱。
我坐起来,看向墙角,裂缝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像一条愈合的伤口。我伸手去摸,指尖触到温暖的墙,像妈妈的掌心。
我下床,走到阳台,推开窗户,风吹进来,带着春天的味道。我看见远处的楼,窗户亮起的灯,像星星一样闪烁。我数到十,就数不动了,因为剩下的灯,也亮了。
我回到房间,把苹果核从枕头下掏出,走到阳台,把它埋进花盆里。我浇水,阳光照在水珠上,像一颗颗小小的彩虹。
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门被推开,妈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袋新鲜的苹果。她看见我,笑了,像春天的花。我跑过去,抱住她,像抱住整个世界。
妈妈抚摸我的头发,轻声说:“宝贝,我回来了。”我点点头,眼泪终于落下,像久旱的甘霖,落在她的肩上,也落在我的心里。
我知道,裂缝已经愈合,但草地、蝴蝶和猫,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像一盏小灯,照亮我前行的路。
我闭上眼睛,让心跳和妈妈的呼吸同步,像和世界和解。我听见自己说:“谢谢你,妈妈。”也听见心里的小声补充:“谢谢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