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局破心死

暮春的夜风带着暖意，却吹不散寒陌心头的寒意。他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指尖捏着那封从方宸寝殿暗格里搜出的密信，信纸边缘被他攥得发皱，上面的字迹清秀却字字诛心——那是方宸写给心腹的手谕，字里行间皆是对江山的筹谋，提及他时，只一句“寒陌可用，借其朱雀部势力稳朝局，待江山安定，再除之亦无妨”。

原来之前所有的“示弱”与“深情”，都是她精心编织的骗局。所谓的“为他铺路”，不过是将他当作稳固江山的棋子；所谓的“不舍下手”，只是未到卸磨杀驴的时机。寒陌想起方宸曾在他面前垂泪，说“这江山我本想与你共守”，想起她将朱雀羽簪递给他时眼底的“温柔”，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他猛地将密信摔在案上，声响惊动了殿外的侍卫。“传我命令，”寒陌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即刻联络西域乌孙国，就说朕答应他们的条件，助他们拿下大靖边境三城，前提是，帮朕擒住方宸。”

侍卫领命退下，寒陌走到窗边，望着长乐宫的方向。那里曾是方宸的寝殿，如今却成了他为她准备的囚笼。他想起自己当年为了朱雀部，为了她，甘愿中蛊、忍辱负重，到头来却只是她江山棋局里的一颗弃子。恨意像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三日后，乌孙国铁骑如约而至，与朱雀部旧部里应外合，迅速突破京城防线。寒陌亲自率军包围长乐宫，殿内侍卫早已被他收买，无人反抗。他推开门时，方宸正坐在铜镜前，穿着明黄的龙袍，发髻上插着那支朱雀羽簪，见他进来，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你终究还是发现了。”方宸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寒陌，我本想让你体面些，待我彻底掌控朝堂，再给你一个痛快。”

“体面？”寒陌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她，手中长剑直指她的咽喉，“用你的假情假意，把我当棋子耍，就是给我的体面？方宸，你口口声声说江山为重，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我，你早就在御史大夫的叛乱中丢了性命，若不是朱雀部旧部，你根本守不住北境！”

方宸没有否认，反而微微仰头，看着他眼底的恨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又如何？成大事者，本就该不拘小节。江山是我的根基，你不过是我巩固根基的工具，如今工具无用，自然该被丢弃。”

这话彻底击碎了寒陌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他抬手，剑鞘重重砸在方宸肩上，将她打翻在地。“把她押下去，”寒陌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关在当年囚禁我的宫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侍卫上前，将方宸架起。她挣扎着回头，看着寒陌，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慌乱：“寒陌，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江山本就是我的，你若杀了我，朱雀部旧部不会放过你，乌孙国也会趁机吞并大靖！”

寒陌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江山现在是我的了，至于你，好好在囚笼里反省吧，想想你是如何利用我的。”

登基大典那日，阳光明媚，寒陌穿着玄色龙袍，戴着鎏金皇冠，接受百官朝拜。他站在太和殿的高台上，望着下方跪拜的群臣，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自己终于夺回了属于朱雀部的荣耀，终于报了当年的仇，可他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

夜深人静时，寒陌会去囚禁方宸的宫殿。他站在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想起她当年为他送药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可一想到那封密信，想到她的利用与算计，所有的柔软都化作了冰冷的恨意。

“方宸，”寒陌隔着殿门，声音冷得像冰，“你用江山作饵，利用我的感情，如今，我便用这江山作囚，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悔恨里。”

殿内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声音，像是方宸无声的哭泣。寒陌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他知道，从他选择联合他国势力，从他亲手将方宸囚禁的那一刻起，他与她之间，就只剩下无尽的仇恨与无法挽回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