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囚笼反噬

第二十三章 囚笼反噬

深秋的夜雨敲打着宫墙，御书房的烛火在风里明明灭灭。寒陌坐在窗下，指尖摩挲着藏在袖中的短匕——那是林苍托人偷偷送进宫的，刀刃淬了能暂时压制蛊毒的药汁，是他筹谋了三个月的唯一胜算。

方宸今夜没有来，想来是还在为那日的事避着他。寒陌冷笑一声，将短匕贴在腕间，那里还留着被侍卫按过的红痕。这三个月，他装作顺从，每日喝着方宸送来的“解药”，实则暗中积攒力气，联络宫外的朱雀部旧部，只等一个能将方宸牢牢攥在手中的机会。

戌时过半，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方宸的贴身宫女送晚膳。寒陌眼底寒光一闪，待宫女推门而入，他猛地起身，捂住她的口鼻，手中短匕抵在她颈间：“别出声，按我说的做。”宫女吓得浑身发抖，只能点头。

寒陌扯下宫女的外衫，迅速换上，又用布带束起长发，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借着夜色与宫灯的阴影，朝着方宸的寝殿“长乐宫”走去。沿途的侍卫早已被他买通的旧部引开，一路竟畅通无阻。

长乐宫内暖炉正旺，方宸坐在梳妆台前，由另一名宫女为她卸下发簪。她今日格外安静，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支褪色的朱雀羽簪，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寒陌躲在殿外的廊柱后，看着她的侧影，心口竟莫名一紧，随即又被恨意压下——若不是她，朱雀部怎会覆灭，他怎会沦为阶下囚？

待殿内宫女退下，寒陌猛地推开门，手中短匕直指方宸：“陛下，别来无恙？”

方宸转过身，见是他，眼中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带着一丝了然：“你终于还是来了。”她没有起身，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将朱雀羽簪放在桌上，“我早该想到，林苍不会看着你被困在宫里。”

寒陌步步逼近，将短匕抵在她的咽喉处，冰凉的刀刃贴着她的肌肤：“少废话！现在跟我走，若敢声张，我立刻杀了你！”

方宸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忽然笑了：“杀了我？寒陌，你舍不得。”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刀刃，“你若真恨我，当年在北境就不会救我，今日也不会用短匕，而是直接用剑刺穿我的心脏。”

这话像一根刺，扎进寒陌心底。他握着短匕的手微微颤抖，想起北境战场上，方宸派来的援军及时赶到，想起她深夜送来的新药，那些画面与眼前的恨意交织，让他几乎要失控。

“闭嘴！”寒陌怒喝一声，强行将方宸从梳妆台前拽起，手臂勒住她的腰，短匕始终抵在她颈间，“现在跟我出宫，我的人在宫外等我，只要出了城，我自然会放你回来。”

方宸没有反抗，任由他拽着往前走，脚步却故意放慢：“你以为你能走得出去？宫门外早已布下禁军，你带不走我，反而会把自己和林苍都搭进去。”

寒陌心中一沉，却依旧不肯松口：“我既然敢来，就有办法出去！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两人走到殿门口，方宸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指尖扣住他的手腕，将短匕推向他自己的咽喉：“寒陌，你看，你终究是下不了手。”她的力气很大，眼中满是悲戚，“你恨我锁着你，可我若不锁着你，你早就死在御史大夫的刀下，死在蛮族的铁骑下！我留你在身边，有错吗？”

寒陌被她扣住手腕，动弹不得。他看着方宸眼底的泪光，心中的恨意渐渐被疑惑取代——她当年下蛊，真的是为了保护他？可那些折磨，那些强制，又算什么？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禁军统领的声音响起：“陛下！臣等救驾来迟！”

寒陌脸色骤变，知道自己被包围了。他想再次将方宸拽过来当人质，却被方宸推开。她后退一步，看着他，声音沙哑：“别再挣扎了，寒陌。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再用蛊毒困你，你……就在宫里待着，好不好？”

寒陌看着她，又看了看殿外越来越近的禁军，知道自己这次谋反彻底失败了。他握着短匕，心中满是绝望——他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她的囚笼，反而让林苍也陷入了险境。

禁军冲了进来，将寒陌团团围住，手中长刀直指他。方宸却摆了摆手：“都退下！谁也不许伤他！”她走到寒陌面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传来一阵钝痛，“我知道你想出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处理完朝堂的事，我会给你自由，给朱雀部一个交代。”

寒陌看着她，眼中满是怀疑：“你还会信你吗？”

方宸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将桌上的朱雀羽簪递给他：“拿着它，等我。”

寒陌接过羽簪，指尖摩挲着褪色的羽毛，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次谋反失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反抗，只能选择相信方宸的话，等待一个未知的未来。

禁军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两人。方宸看着他，眼中满是疲惫：“你先回殿里待着，我会让人送晚膳过去。”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单薄。

寒陌握着朱雀羽簪，站在原地。夜雨依旧敲打着宫墙，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方宸真的不像他想的那样，或许，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有另一种了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