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星火初燃
那座沉甸甸的“华艺奖”奖杯被放置在工作室最显眼的架子上,无声地诉说着荣耀,也无声地提醒着苏晚晚,那个将她推上领奖台的人。
自颁奖典礼后台那短暂却意义非凡的对话后,生活似乎恢复了往常的节奏。苏晚晚和小薇投入了新的项目,忙碌而充实。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像冰封的河面下涌动的春水,等待着破冰而出的时刻。
苏晚晚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回避关于张艺兴的一切,但也没有主动去联系。她将他那句“期待你更多的作品”和后台那句“继续保持”当作前进的动力,更加专注地打磨自己的技艺。
然而,心底深处,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如同星火,微弱却持续地闪烁着。她偶尔会点开那个星空头像的微信对话框,看着一片空白的界面出神。他给她这个联系方式,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这种期待在颁奖典礼过去一周后,终于得到了回响。
那是一个周二的深夜,苏晚晚刚修改完一份设计稿,正准备休息,手机屏幕忽然在黑暗中亮起,幽光映亮了她的脸。
不是邮件提示,而是微信新消息的预览。
发件人:X
内容只有两个字:
“在吗?”
简单至极的两个字,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苏晚晚心里荡开层层涟漪。她几乎是瞬间坐直了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对话框,指尖微颤地回复:
“在的。张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发送成功后,她紧张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回应。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几秒,然后发来:
“没什么特别的事。刚练完舞,看到你ins更新了画稿,很漂亮。顺便问一句。”
他看到了她的更新!而且还特意发消息来告诉她!
苏晚晚的脸颊微微发烫,一种被关注着的喜悦悄悄蔓延开来。她努力让自己的回复显得自然:
“谢谢。您这么晚还在练舞?请注意休息。”
“习惯了。你不也没睡?”——X
“刚忙完工作。”
对话似乎又要陷入僵局。苏晚晚有些懊恼自己话题终结者的体质。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继续时,他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次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似乎是在练舞房拍的,对着巨大的镜子和把杆,地板上散落着毛巾和水瓶,灯光有些昏暗,透着一种疲惫却真实的氛围。
“陪练的都趴下了,我还得再扣一遍细节。”
照片后面跟着这句话,语气里带着一点无奈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寻求共鸣的疲惫。
苏晚晚看着那张照片,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那种高强度训练后的精疲力尽,以及他那种近乎偏执的认真。这不是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他,而是幕后汗水浸透、孤独坚持的他。
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她不再犹豫,回复道:
“追求完美很好,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张先生,真的该休息了。”
这次,她刻意省去了那个疏离的“您”字。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发来一个简单的表情:
“😊”
紧接着又是一条:
“好,听你的。这就回。晚安,苏设计师。”
“晚安,张先生。”
对话到此结束。
苏晚晚放下手机,躺在黑暗中,却毫无睡意。心里那点星火,仿佛被添了一把柴,燃烧得更亮了一些。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隐隐有种预感。
第二节:碎片化的星光
果然,自那次深夜的简短问候之后,两人之间通过微信的联络,开始像零星散落的星光,断断续续却持续地亮起。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与她分享碎片化生活的出口,而她,也乐于成为那个安静的接收者。
这些联系毫无规律可言,完全取决于他忙碌行程的间隙。
有时是清晨五六点,她会收到一条带着晨曦气息的消息:
“早。开工了。” 附一张朝阳穿透云层的照片。
有时是午后,一条没头没尾的信息:
“这家的拿铁果然不错。” 配图是咖啡杯,背景是某个录音棚的控制台。
有时甚至是跨国行程中,一条跨越时区的问候:
“这边下雨了。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苏晚晚的回应也从最初的小心谨慎,渐渐变得自然起来。
她会在他发来清晨问候时,回一句:“早,祝拍摄顺利。” 会在他分享咖啡时,调侃一句:“看来Ken姐今天没盯着你控糖?” 会在他询问天气时,拍一张窗外阳光明媚的照片发过去。
他们从不聊深入的话题,更不涉及任何暧昧的言辞。只是分享着彼此生活中最寻常的瞬间,像两个默契的笔友,通过电波传递着微不足道却充满温度的日常。
这种联系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壁垒。苏晚晚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生活里有这样一个“X”的存在。她会下意识地关注他所在城市的天气,会因为他分享的一首冷门歌而去搜索整张专辑,会期待手机屏幕下一次亮起时,看到那个星空头像。
她依旧叫他“张先生”,他依旧叫她“苏设计师”。称呼未变,但某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已在屏幕后方悄然滋生。
第三节:共鸣的频率
一天晚上,苏晚晚正在为一个新项目的创意焦头烂额,思路陷入僵局,心情也有些烦躁。她随手点开微信,恰好看到“X”几分钟前发来的一条消息:
“尝试了十七种编曲方式,感觉都不对。头疼。”
文字后面跟了一个“倒地”的表情包。
同样是陷入瓶颈的创作者。苏晚晚看着那条消息,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感。
她鬼使神差地回复:
“同病相怜。卡在一个配色上,怎么看都不满意。感觉脑子被掏空了。”
发送后,她也没指望立刻能得到回复,毕竟他那边显然也正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几乎是在下一秒,他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握手.jpg”
一个简单的握手表情包。
紧接着又是一条:
“ usually,这种时候我会选择彻底放空,去干点完全不相干的事。比如…拼乐高?”
苏晚晚忍不住笑了,回复:
“我的方式可能是…去楼下便利店买一支从来没吃过的冰淇淋口味。”
“!好主意。下次试试。”——X
“或者暴走三公里。” 苏晚晚补充道。
“这个难度略高…还是冰淇淋吧。——X”
隔着屏幕,两人仿佛都能看到对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一种基于共同职业困境而产生的理解和共鸣,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真切。
他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完美偶像,她也不再是那个只会仰望的粉丝。他们是两个同样会被创作瓶颈折磨、会需要奇怪方式来寻找灵感的普通人。
这次关于“瓶颈”的短暂交流,像一道小小的分水岭。之后的分享,似乎更加放松和随意起来。
他会偶尔发来一段十几秒的钢琴即兴旋律,问她:“这段当背景音怎么样?” 她会把自己画的草稿局部拍给他看,问:“这个线条感觉会不会太硬?” 虽然给出的都是极其外行的意见(或 receiving),但这种纯粹的、不涉及利益的创作交流,却让彼此都感到一种难得的愉悦和放松。
第四节:晚安之后
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晚安”成了两人之间一个不成文的仪式。
无论当天是否有过交流,睡前互道一声晚安,似乎成了默认的规则。
有时是他先发:
“收工了。明天还有早戏。晚安,苏设计师。”
“晚安,张先生。”
有时是她先结束:
“我准备睡了。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X”
简洁,克制,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这天晚上,苏晚晚因为处理一个紧急的客户修改意见,忙到将近凌晨一点。她揉着酸涩的眼睛,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点开那个星空头像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晚上的“晚安”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送了一句:
“刚忙完。准备睡了。晚安。”
本以为这个时间他早已休息,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状态栏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后,回复来了:
“怎么又这么晚?——X”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或者说关心?
苏晚晚微微一怔,回复:
“临时有点工作。您还没睡?”
“嗯。在写点东西。” 他回复,随即又发来一条:
“以后尽量别熬这么晚。对身体不好。——X”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或工作伙伴的客气关怀范畴。
苏晚晚看着这行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捧着手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那边似乎也意识到这话有些越界,很快又补了一句:
“睡了。晚安。”
“晚安。”
苏晚晚回复完,放下手机,却久久无法入睡。
窗外月色如水。
屏幕暗了下去,但某种悄然滋生的情愫,却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
私人联系的通道已经打开,日常的分享已成习惯,彼此的关怀也在不经意间流露。
一切都预示着,他们的关系,即将步入一个全新的、未知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