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酉末 齐国公府】
齐衡倚栏，手执一卷《山海经》，却半个字也未入眼。脑海里反复闪动的，是那角门外一瞬的绯影：衣带当风，侧脸艳若朝华，转瞬即没，像山精水魅，来去无痕。
他轻叹一声，低声喃喃：“既见佳人，云胡不喜……”
不为在旁收拾茶具，闻言手一抖，小声嘀咕：“公子莫不是真被盛家那位六姑娘拒得失心疯了？连诗经都念得颠三倒四。”
齐衡苦笑，并不解释——盛明兰的疏离让他心疼，那惊鸿一瞥的绯影却让他心空；两种惆怅，一样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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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卯初 宁远侯府】
晨雾未散，谢鸾萧已悄然离府。她只带一只小小包袱，里头裹着顾廷煜给的五百两银票、茶馆地契，以及一柄未开刃的练剑。绯衣掠过角门，她回眸望一眼晨霭中的西跨院，唇角轻抿：
“等我站稳脚跟，再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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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望云台】
顾廷煜立于崖侧，心中默念：
“签到。”
【地点：望云台（连续签到第二日）】
【获得奖励：太初一炁剑·中卷（剑炁分化，可三息连发，百步之外取敌首级）】
金光化入丹田，他只觉指尖微热，三道清锐之气沿臂盘旋，似有无形小剑欲破指而出。崖边古松一指，“嗤嗤嗤”三声轻响，松针寸寸而断，却无一片落地。
他收势，返身回府，径往校场——娴姐儿已抱着小木剑等候，看到爹爹，眼睛立时弯成月牙：
“爹爹，今天学哪一招？”
“学‘回雪’。”顾廷煜俯身，托住女儿小手，带她划出一道温柔弧线，真气暗渡，助她站稳。木剑虽轻，却带起细细风啸，娴姐儿兴奋得小辫乱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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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初 前厅】
门房通传：“齐国公府小公爷到——”
齐衡青衫束带，快步而入。晨光下，顾廷煜月白劲袍，负手立于阶前，眉目澄澈，神光内蕴，像雪后青峰，自带冷辉。齐衡远远一望，心底竟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京城第一美男，此刻竟觉黯淡。
他收敛心神，拱手行礼：“元若见过表叔，特来道贺表叔身体康复。”
顾廷煜微笑颔首：“小公爷客气，里边用茶。”
两人分宾主坐定，齐衡轻啜一口，便忍不住试探：“昨日我府上小厮说，角门外见一绯衣佳人，抱剑而行，艳若桃李，转瞬即没……敢问表叔，府上可新来女客？”
顾廷煜一愣，随即失笑：“怕不是小公爷看话本子看痴了？昨日我携妻女出游，并无外客。”
齐衡微怔，眼底难掩失落，又不好多问，只能自嘲一笑：“看来真是我眼花了。”
顾廷煜但笑不语，心底却思忖：绯衣抱剑……说的莫不是谢鸾萧？那丫头竟已离府？倒省得他再寻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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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见问不出什么，告辞出门，阳光照在少年清隽侧脸，却拢不住眉间那点恍惚。不为小声嘟囔：
“公子再这般魂不守舍，就真要得失心疯。”
齐衡听若罔闻，翻身上马，回头望一眼宁远侯府高墙，心底两处惆怅交叠——
一处是盛明兰的疏离，一处是“山精水魅”的无踪。
马蹄声远，秋风吹落桂子，飘飘洒洒，像替少年心事，落下一层无人知晓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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