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将至，苏沐辰在学生会的储物间整理资料时，发现陆一航正对着手机皱眉。
“看什么这么认真？”苏沐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陆一航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房东突然卖房，给我一周时间搬走。这时候找房子简直要命。”
屏幕上是租房网站界面，寥寥几个选项不是太远就是太贵。苏沐辰沉默片刻，状似无意地说：“我公寓有个空房间。”
陆一航挑眉：“你那个一丝不苟堪比样品间的公寓？我怕住进去呼吸都会打乱你的秩序。”
“那算了。”苏沐辰转身继续整理文件。
五秒后，陆一航凑过来：“你真心的？”
苏沐辰头也不抬：“我从不开玩笑。”
搬家日是个晴朗的周末。陆一航的行李少得惊人——几个纸箱装完所有家当，最显眼的是那辆宝贝机车的零件箱。
“就这些？”苏沐辰有些惊讶。
“漂泊人士，轻装上阵。”陆一航拍拍机车座，“这才是我的全部家当。”
苏沐辰的公寓确实如陆一航所说，整洁得像样品间。每本书按色系排列，文具呈精确的90度角摆放，连拖鞋都方向一致。
“我有个要求。”苏沐辰站在客厅中央，“公共区域保持基本整洁。”
“比如？”
“比如，”苏沐辰指向沙发，“不要把衣服随手丢在这里。”
“那亲嘴应该在哪个区域？”陆一航坏笑，“有指定区域吗？”
苏沐辰耳根微红，故作镇定地推开他：“先去整理你的房间。”
然而整理过程充满波折。陆一航打开行李箱的瞬间，苏沐辰倒吸一口气——衣服胡乱塞成一团，洗漱用品和书本混在一起，最可怕的是那堆五颜六色的袜子。
“等等。”苏沐辰按住太阳穴，“我先给你买个收纳盒。”
“没必要吧？”陆一航拎起一件皱巴巴的T恤，“反正都是要穿的。”
三小时后，在苏沐辰的强制干预下，陆一航的房间终于达到“基本宜居”标准。衣服按颜色挂好，书籍按大小排列，连袜子都成对卷好放在收纳格里。
“我感觉像在住酒店。”陆一航瘫在刚铺好的床上，“太整齐了，不敢动。”
苏沐辰站在门口审视成果，勉强点头：“还可以更好，但第一天先这样。”
傍晚，陆一航自告奋勇做饭答谢。苏沐辰在书房都能闻到厨房传来的焦味，忍不住前去查看。
场面触目惊心——灶台上溅满油渍，砧板上的蔬菜切得大小不一，锅里的菜颜色可疑。
“你在做什么？”
“创新菜！”陆一航举着锅铲得意道。
苏沐辰叹了口气，接过锅铲：“让我来。”
“你会做饭？”陆一航惊讶。
半小时后，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陆一航目瞪口呆：“苏沐辰，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很多。”苏沐辰盛饭，“比如我就学不会你的随心所欲。”
饭后，陆一航主动洗碗，虽然弄得洗碗池周围全是水。苏沐辰本想指正，但看着对方认真的侧脸，最终只是默默拿了抹布擦干净台面。
夜幕降临，问题出现了——陆一航认床。
“睡不着。”凌晨两点，他抱着枕头出现在苏沐辰门口，“床太软了，而且太安静。”
苏沐辰从法律文献中抬头：“你需要白噪音？”
“我需要点人气。”陆一航自然地爬上苏沐辰的床，“分我半边就行。”
苏沐辰无奈地看着已经躺好的某人：“这是我的床。”
“我们的公寓，”陆一航纠正道，拍拍身边空位，“来嘛，优等生，该休息了。”
最终苏沐辰妥协了。关灯后，黑暗中感官变得敏锐。他能听到陆一航的呼吸声，感受到另一侧的体温。
“苏沐辰。”
“嗯？”
“谢谢。”
“为什么谢？”
“所有。”陆一航翻过身，在月光下看着他，“包括没把我连人带行李扔出去。”
苏沐辰转头，对上近在咫尺的眼睛。黑暗中，陆一航轻轻吻了他。这个吻很轻，带着试探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晚安。”分开时，陆一航轻声说，手指悄悄勾住他的。
那一夜，苏沐辰第一次发现，规整的生活里多一个人的温度，似乎并不坏。
清晨，苏沐辰被厨房声响吵醒。走进客厅，他看到陆一航正手忙脚乱地试图做早餐，餐桌上摆着歪歪扭扭的三明治和煎糊的鸡蛋。
“早安。”陆一航挠头笑，“虽然卖相不好，但心意十足。”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餐桌上那束不知从哪来的野花，和陆一航期待的眼神。
苏沐辰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他完美人生计划外，最美好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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