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压抑不住的鲜血,如同箭矢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凄艳的血雾,被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
但,这股纯粹毁灭性的、狂暴的力量,也在这一刻,成了推动他完成最后冲刺的无情之手。
他原本因重力而开始下坠的身体,被这股巨力猛地向前一推,速度陡然加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被投石机抛出的、燃烧着的石块,带着一身的血火、硝烟和死亡的气息,歪歪斜斜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掠过最后几十米的空间,然后……
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没有任何缓冲地,砸在了终点线之后那片布满尖锐碎石和厚厚尘土的地面上!
砰!
一声闷响。身体落地,又因为巨大的惯性而狼狈不堪地连续翻滚了七八圈,才终于在一片弥漫的烟尘中停下,在地面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镜头甚至拍到了他翻滚时,身上飞溅出的血滴和破碎的衣物碎片。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火焰燃烧尸体和残骸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因为爆炸巨响而产生的、持续不断的尖锐耳鸣。
江云卿脸朝下趴在尘土里,一动不动,像一具被彻底摧毁的、破败的人偶。
全身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视野里是天旋地转的、被烟尘和血色染污的灰蒙天空。
嘴里的血腥味浓烈到令人作呕,铁锈般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口腔和鼻腔。
终点线附近,那些原本等着看他失败、或是被炸得粉身碎骨的绑匪们,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统一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花衬衫男人脸上那惯常的、虚伪的假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仿佛见了鬼般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镜头缓缓扫过这些人的脸,将他们的震惊与恐惧放大到极致。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
江云卿染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超高清的画质下,被无限放大。
接着,他用那双几乎露出森白指骨、同样布满伤口和擦痕的手肘,支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钢铁般不可摧毁的意志,艰难无比地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每一下动作,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痛苦闷哼。
然后,是那双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却依旧试图支撑起他全部重量的腿。
他摇摇晃晃地,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却又异常坚定地,站了起来。
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衣服破烂不堪,被鲜血、污泥、焦痕和汗水浸染得彻底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紧紧黏贴在千疮百孔的身体上。
脸上也满是干涸与新鲜交织的血污,只有那双眼睛,透过污浊,亮得吓人。
里面是尚未熄灭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疯狂燃烧的战意,和近乎实质化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酷烈杀意,如同从无边血海和阿鼻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只为杀戮而存在的修罗。
镜头给了他此刻形象一个无比清晰的特写,每一个伤口,每一滴血迹,都震撼着屏幕前的每一个人。
他站直身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步一个清晰的血色脚印,坚定不移地,朝着那个面无人色的花衬衫男人走去。
每向前一步,身上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就仿佛加重一分。
那几乎凝成实质、如有重量的恐怖杀性,如同无形的领域扩散开来,让周围那些平日里也算杀人如麻、穷凶极恶的小喽啰们,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目光躲闪,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哪怕一秒钟。
花衬衫男人强自镇定,试图挺直腰杆,但剧烈哆嗦的嘴唇和不断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内心的极致恐惧。
他喉咙滚动,想说点什么挽回颜面或者求饶的话。
但江云卿没有给他任何组织语言的机会。
他走到男人面前,相距不足半米。
染满暗红色血痂的手抬起,对着身侧的空气,虚虚一握。
下一秒,一柄样式古朴简约、剑身却如一泓秋水般流淌着森然寒光的长剑,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他紧握的手中!
剑身出现的刹那,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骤然降低了好几度,一股无形的、冰冷的锋锐之气弥漫开来。
这神奇而诡异的一幕,被镜头毫无遗漏地记录下来,引发了弹幕又一波的疯狂刷屏。
剑尖抬起,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精准地、轻轻地,点在了花衬衫男人喉结下方的柔软皮肤上。
那冰冷彻骨、直透骨髓的触感,让后者猛地一个剧烈的激灵,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浇头,将他彻底淹没。
江云卿开口了,声音因为严重的伤势、极度的力竭和喉咙里淤积的鲜血而异常沙哑、仿佛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之下的绝对寒意,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也通过那始终以高清画质运行的直播手环,传到了无数块屏幕之前,敲打在每一个听众的心头:
“我照你要求,不用任何外力。现在,要么,你放人。”
他顿了顿,剑尖微微向前递进一丝,一丝鲜红的血线立刻从男人被压迫的脖子上沁出,沿着冰冷的剑身滑落,在高清特写下格外刺眼。
“要么,我屠了你们。”
癫狂之色自江云卿眼中一闪而过,久未沾血的饥渴让他周身都散发出如有实质的煞气。掌中长剑感应其心,发出低沉嗡鸣,不再像一件死物,反倒如一头亟待狩猎的活物,渴望着温热的鲜血。
没有声嘶力竭的咆哮,没有故作凶狠的威胁语调,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般的、简单不过的既定事实。
可正是这种极致平静下蕴含的、毋庸置疑的残酷决心,配合着他此刻如同从血池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的恐怖形象,以及那柄诡异出现、散发着不详与死亡气息的古朴长剑,瞬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花衬衫男人所有残存的心理防线。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如同刷了一层白漆,忙不迭地带着哭腔尖叫道:“放!放人!快!快他妈把那个黄子弘凡带出来!快啊!!”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很快,两个面如土色、双腿打颤的小喽啰,连拖带拽地架着一个被反绑着双手、头上罩着厚实黑布口袋的人,从后方一处低矮简陋的板房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那人似乎极为虚弱,脚步虚浮,几乎无法站稳。
小喽啰们将人粗暴地推到江云卿身后不远处,然后如同躲避瘟疫般连连后退。
就在那人被推开、脚步踉跄地站定,甚至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的下一秒。
江云卿手腕一动!
剑光如同暗夜中骤然劈裂苍穹的惊鸿闪电,快到超越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冷到冻结灵魂!镜头甚至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寒光轨迹!
花衬衫男人脸上那混合着极致恐惧、哀求与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瞬间彻底凝固,他张着嘴,似乎还想发出最后一个音节,但最终逸出的,只有喉咙被干净利落割开后、漏气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一道细细的血线在他脖子上迅速扩大,然后,头颅失去了支撑,歪斜,随即与脖颈分离,掉落在地,发出沉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咚”的一声。
无头的尸体在原地晃了晃,才沉重地向前扑倒,温热的鲜血如同小型喷泉,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大片干燥的土地。
直播镜头将这枭首的一幕拍得清晰无比,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无与伦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过于酷烈。
周围剩下的小喽啰们彻底吓傻了,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木雕。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巨大的、越来越近的、充满压迫感的涡轮引擎轰鸣声。
五架涂装着特殊标志、体型庞大的直升机,悍然撕破了这片法外之地烟尘弥漫的天空,出现在众人头顶,进行低空盘旋,强大如同实质的气流吹得地面飞沙走石,也吹动了江云卿那早已被血污黏连成一绺绺的碎发和破烂不堪的衣角。
镜头仰拍,将这强大的援军或者说,收网者的到来,展现得极具压迫感。
幸存的绑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空中力量彻底惊醒,看着地上首领那具仍在汩汩冒血的无头尸体,看着那五架充满威慑力、仿佛随时会倾泻下死亡火力的直升机,再也生不出丝毫反抗或逃跑的念头,噗通噗通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发出各种语无伦次、凄惨无比的哭喊和求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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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૮(˶ᵔᵕᵔ˶)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