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樱花谢得只剩零星粉瓣，凌依然的“枯木逢春”主题画展却正热闹。
画室门口的梧桐已抽了新叶，挂在树干上的木牌随风晃，展厅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幅《初春枯木》——枯裂的树干缀着嫩芽，树下的人眉眼温柔，角落题着“枯木逢春是初春意兴阑珊的一笔”，引得不少观众驻足拍照。
凌依然穿着浅蓝连衣裙，脖子上的梧桐叶与画笔吊坠相映，正给观众讲解画里的故事，林溯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她的水杯，目光始终跟着她，生怕她累着腰。裴衍和黎微带着念念、小安在展厅角落，帮着整理画册，小安还时不时跑过来，给凌依然递颗糖，说“干妈讲太多话，吃糖润润”。
“凌小姐，这幅《初春枯木》里的梧桐，是老巷那棵吗？”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突然开口，手里拿着相机，镜头还对着画作，“我是一家艺术媒体的记者，觉得这幅画很有价值，想把它收录进下期专题，还想请你授权我们把画作高清翻拍，后续可能会用于商业宣传，这是合作方案，你看看。”
男人递来一份合同，条款里写着“授权永久使用画作版权，用于杂志、海报及品牌联名”，报酬开得很高，足以抵得上凌依然大半年的画具开销。周围的观众都凑过来，有人小声说“这机会太好了”，有人羡慕地看着凌依然，觉得她要“火了”。
凌依然接过合同，指尖快速扫过条款，眉头渐渐皱起——永久版权授权意味着她以后不能再随意使用这幅画，甚至不能再画同款主题，更别说商业宣传里可能出现的、与她初衷不符的改动，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谢谢老师的认可，”凌依然把合同递回去，语气礼貌却坚定，“不过我可能没法接受这份合作，这幅画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是纪念家人一起守护家园的日子，不想用于商业宣传，也不想授权永久版权。”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又劝道：“凌小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仅能拿到高报酬，还能让更多人看到你的画，对你以后的艺术道路很有帮助，何必浅尝辄止？”
“浅尝辄止未必是件坏事，”凌依然笑了笑，目光落在展厅角落的家人身上，“这幅画的意义，在于它记录的时光和心意，不是用来换取名气或报酬的。如果为了机会妥协，丢了最初画它的心意，反而得不偿失。”
男人脸色沉了沉，语气里多了点不满：“凌小姐这是不懂变通？多少艺术家想求这样的机会都求不到，你倒好，说拒绝就拒绝，不怕以后后悔？”
这话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僵了，黎微立刻走过来，站在凌依然身边，裴衍也皱着眉，往这边靠了靠。就在这时，林溯走过来，轻轻握住凌依然的手，目光看向男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老师，每个人对‘机会’的定义不一样，对依然来说，家人的陪伴、画作的初心，比名气和报酬更重要。她拒绝，不是不懂变通，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没什么不对。”
“就是，”小安突然跑过来，抱住凌依然的腿，仰着头说，“这幅画画的是我们的梧桐树，是我们一家人一起救的，不能给别人随便用！”
周围的观众也纷纷点头，有人说“凌小姐说得对，初心最重要”，有人指责男人“太功利，不懂艺术的意义”。男人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拿起合同，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风波过后，凌依然松了口气，却也有点不安，小声对林溯说：“我是不是太固执了？万一以后真没这样的机会了，会不会后悔？”
“不会，”林溯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声音温柔，“你刚才说得很对，浅尝辄止未必是件坏事。咱们画画，本来就是为了记录生活、留住心意，不是为了名气。就算没有这个机会，咱们还有彼此，还有裴衍他们，还有这棵梧桐，还有画不完的日子，这就够了。”
黎微也走过来，递上一杯温水：“依然，你做得对！上次裴衍公司有个项目，报酬很高，却要昧着良心偷工减料，裴衍也拒绝了，当时也有人说他傻，可他说‘钱赚不完，良心不能丢’，咱们都是一样的，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裴衍点头，笑着说：“就是，当初火灾、台风，咱们什么难没扛过？也没靠过别人，不照样把日子过好了？名气这东西，太虚，不如一家人平平安安，画画开心来得实在。”
凌依然看着身边的人，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通透——她终于明白，“浅尝辄止”不是胆小，不是放弃，而是清楚自己的底线，守住心里的珍贵。就像她画《初春枯木》，不是为了让人称赞，只是为了留住那段一起守护家园的时光；就像他们拒绝合作，不是不懂机会的可贵，只是不想让初心被功利淹没。
就在这时，展厅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江述和苏晴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上面画着小小的梧桐芽：“听说你们画展遇到点小风波，特意买了蛋糕，庆祝风波平息，也庆祝你们守住了初心！”
“太好了！”念念立刻拍手，“我要吃蛋糕！”
几人把蛋糕放在展厅的小桌上，林溯点了蜡烛，凌依然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愿家人平安，愿初心不改，愿往后的日子，都能带着“浅尝辄止”的通透，安稳度日。
吹灭蜡烛，大家分着蛋糕，展厅里的气氛又变得热闹起来。有观众走过来，对凌依然说：“凌小姐，刚才你拒绝合作的样子真酷，我觉得你说得对，浅尝辄止未必是件坏事，守住自己想要的，才最重要！”
凌依然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温暖。她拿起放在旁边的速写本，坐在小桌旁，慢慢勾勒起此刻的场景：展厅里的观众、分蛋糕的家人、桌上的梧桐芽蛋糕，还有远处挂着的《初春枯木》。
她在画面下方添了一行字，正是今天最想说的话：“曾怕浅尝辄止会错过机会，如今才懂，有些坚持不必贪多求全，守住初心，留住珍贵，浅尝辄止，亦是圆满。”
林溯凑过来，看着画纸上的字迹，又看了看凌依然眼里的通透，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声音坚定：“以后不管再遇到多少诱惑、多少机会，咱们都一起选心里最想要的，不贪多，不勉强，浅尝辄止守初心，平平淡淡过好日子，就够了。”
凌依然靠在他怀里，点头微笑。暮春的风透过展厅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梧桐叶的清香，吹得桌上的速写本轻轻晃。她知道，这场暮春画展的风波，不是麻烦，而是让她更通透的成长——浅尝辄止从来不是坏事，守住初心，留住身边的人，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才是最难得的圆满。往后的日子，他们会带着这份通透，一起画画，一起守护家园，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满是爱与安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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