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廊里,灯光依旧惨白。
左航果然在那里,他靠墙站着身边跟着一个助理,正低头看着助理递过来的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快速划动着处理工作。
听到脚步声,左航抬起头,目光越过张泽禹,直接落在了瑞吉身上。瑞吉先是快步走到护士站,低声询问了张极的情况。
得知他几乎没再清醒过,但生命体征暂时稳定,没有继续恶化,她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了一毫米。她道了谢,这才转身走向左航和张泽禹。
左航已经收起了平板,示意助理暂时离开。他与张泽禹目光短暂交汇,彼此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张泽禹脸上挂着温和而略带担忧的微笑,完美地扮演着“弟弟”的角色。
左航的目光则完全被瑞吉吸引。
看着她左航心疼得无以复加。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极其自然而又熟稔地伸出手将瑞吉轻轻拥入怀中。
左航“回来了?累坏了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瑞吉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西装面料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终于土崩瓦解。她没有哭,只是身体微微放松,任由自己在这个怀抱里汲取着短暂的能量和安宁。这里,才是她现在真正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的港湾。
左航轻轻拍着她的背。
左航“我刚才极力劝张极母亲先回去休息了,她年纪大了,熬不住。”
左航”我跟伯母说了,我在这里等你,让她放心。”
左航“我趁探视时间进去看过他一眼,还是老样子,睡着,但护士说指标还算平稳。”
站在一旁的张泽禹,看着眼前这幕无比和谐,根本容不下第三人的相拥,看着瑞吉在左航怀中那全然放松依赖的姿态,胸口没由来地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涩感。
张泽禹脸上那完美的温和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语气依旧温和得体。
张泽禹“左航哥,姐姐,那你们先聊着。”
张泽禹“我再去医生办公室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最新的会诊意见或者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又看向瑞吉,眼神纯净。
张泽禹“姐姐,你别太担心,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附近。”
说完,他对着左航礼貌地点点头,便转身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左航的助理也早已识趣地退到了走廊另一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瑞吉从左航怀中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明明……从某种意义上是张极的“情敌”,却能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真正是爱屋及乌。
瑞吉“左,辛苦你了……真的。”
左航低下头,亲昵地用自己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那是一个充满怜惜与珍视的吻。
左航“别和我说这些见外的话,瑞吉。”
左航“依赖我吧,我甘之如饴。”
瑞吉闭上眼睛,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怀抱。
过了一会儿,左航才稍稍松开她,但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他的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
左航“瑞吉,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左航“我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国外有几家机构在神经外科和重症康复方面,技术可能更先进一些。我在想……如果条件允许,或许可以考虑,等张极情况再稳定一点点,将他转到国外接受更进一步的治疗。”
左航“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最终决定权在你。”
瑞吉闻言猛地抬起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清晰地回答。
瑞吉“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让张极好起来,什么都可以尝试。转去国外,无论花多少钱,动用多少关系,我都愿意。”
瑞吉的语气斩钉截铁,哪怕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她要和张极分离,无法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守在他身边;
哪怕她知道,经此一事,加上长久的分离,他们之间那场婚礼很可能就此化为泡影,两家的联姻也可能出现变数;
哪怕未来会有更多的风雨和不确定……这些都不重要了。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无比纯粹而强烈的愿望——希望张极能好起来,希望他能恢复成那个意气风发、带着些许偏执却鲜活真实的南城太子爷。
这不仅是出于责任,更是为了弥补内心深处那沉重得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愧疚感。
她欠他一条命,欠他一个原本可能拥有的、安稳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