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起同舟行

次日天未亮，霅溪上的雾气尚未散尽，楚明漪便被鸟鸣声唤醒。他走出草棚时，见裴鹤洲已立在岸边，玄色锦袍沾了些晨露，手中正擦拭着那把长剑，银铃剑穗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裴公子起得好早。”楚明漪走上前，将打包好的糕点递过去，“还剩些桂花糕，公子若不介意，可当早食。”

裴鹤洲接过纸包，指尖不经意触到楚明漪的指腹，两人皆是一顿。他很快收回手，轻声道：“多谢。”说着便拆开纸包，咬了一口糕点，清甜的香气在唇齿间散开，竟比他往日吃过的任何点心都要合心意。

两人简单用过早食，便一同登上扁舟。楚明漪撑着船桨，裴鹤洲则立在船尾，目光落在两岸的芦苇上。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柳丝洒在水面，波光粼粼，宛若碎金。

“裴公子常走这条水路？”楚明漪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裴鹤洲转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此前为寻一味药材，曾走过几次。楚公子是第一次下山？”

楚明漪点头，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师父说山下的世界很精彩，我此番送完密函，倒想多看看。”

裴鹤洲闻言，目光柔和了几分：“若楚公子不嫌弃，待你之事了结，我可陪你走走。”

楚明漪心中一喜，抬头看向裴鹤洲，眼中满是笑意：“那便多谢裴公子了。”

扁舟缓缓前行，两人偶尔交谈几句，从山中趣事到江湖传闻，气氛愈发融洽。不知不觉间，前方出现了一片浅滩，正如裴鹤洲昨日所言。楚明漪放慢船速，小心地避开浅滩上的石块。

就在这时，岸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明漪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正朝着扁舟的方向跑来，手中还握着长刀。

“小心！”裴鹤洲脸色一变，立刻拔出长剑，挡在楚明漪身前。

楚明漪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船桨。他虽在山中习过武艺，却从未与人交手，此刻难免有些紧张。

黑衣人们很快跑到岸边，为首的那人盯着裴鹤洲，眼中满是狠厉：“裴鹤洲，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今日你插翅难飞！”

裴鹤洲冷笑一声，长剑出鞘，寒光凛冽：“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我？”

话音未落，黑衣人们便纵身跳上扁舟。裴鹤洲挥剑迎上，剑光闪烁，很快便与黑衣人们缠斗在一起。楚明漪见状，也举起船桨，朝着一个黑衣人的后背打去。

扁舟在水面上剧烈摇晃，楚明漪虽有些不稳，却也尽全力相助。裴鹤洲余光瞥见楚明漪的动作，心中一暖，剑法愈发凌厉。没过多久，黑衣人们便渐渐不敌，纷纷被裴鹤洲击退，落入水中。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跑，却被裴鹤洲一剑划伤了手臂。他吃痛之下，不敢再停留，连忙带着手下仓皇离去。

战斗结束，扁舟终于恢复平稳。楚明漪看着裴鹤洲，见他脸上虽无大碍，却也沾了些水渍，便取出手帕递过去：“裴公子，你没事吧？”

裴鹤洲接过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水渍，摇头道：“无妨。只是连累了你。”

楚明漪笑了笑：“我们同乘一舟，本就该互相照应。”

裴鹤洲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心中微动，轻声道：“明漪，往后若再遇到危险，你不必逞强，待在我身后便好。”

楚明漪闻言，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

雾气彻底散去，阳光洒满水面。扁舟继续前行，朝着吴兴城的方向驶去。楚明漪撑着船桨，裴鹤洲立在他身旁，两人并肩而立，望着前方的水路，心中皆有了不一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