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望着恢复平静、只是略显浑浊的河水,温润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这……水行渊竟然自行消散了?”
他们几人联手都难以压制、只能尽力救人的凶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退散了?这简直不合常理。
魏无羡也摸着下巴,啧啧称奇:“是啊,奇了怪了,刚才拽我那劲儿可大了,好像非要把我拖下去当压寨夫人似的,怎么突然就怂了?”他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金子轩冷哼一声,虽未说话,但眼神中也透着疑惑。
唯有蓝忘机,目光不经意地再次扫过一旁安静站着的盈晚,和她手中那柄名为“无聊”的剑,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疑虑。
盈晚内心:……消散?好像是我刚才捞魏无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那水行渊了?它似乎……很惧怕我?嗯…倒也正常,毕竟我灵魂里塞着沉欢邪术和千怨咒,论起阴邪怨气,它可能还得叫我一声老祖宗?但直接吓到消散……是不是有点太给我面子了?
她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微微侧头,仿佛也在疑惑水行渊为何消失。
“定是那岐山温氏干的好事!”江澄愤愤地打断了对水行渊消散的猜测,将怒火引向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他们自己处理不了这些脏东西,就到处驱赶,祸水东引!这水行渊定然也是他们从哪条河里赶下来的!”
“不错,”蓝曦臣叹息一声,眉宇间染上忧色,“温氏近日行事越发霸道,此类事情恐不会少。”
几人立于船头,纷纷谴责温氏的蛮横行径。
盈晚没有加入讨论。她只是默默走到自己那袋散落的枇杷旁,蹲下身,仔细地将尚未摔坏的果子一个个捡回来,用袖子擦干净,然后挑了一个最饱满的,安静地小口吃起来。酸甜的汁液稍稍缓解了她喉间的不适。
盈晚内心:温家赶下来的……果然。看来普通的驱逐治标不治本,今晚还是得出来一趟,找个僻静处,彻底把它解决掉才行,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她一边吃,一边默默规划着晚上的行动。
这时,岸上有热情的采莲女笑着朝他们抛来几枚新鲜的枇杷,感谢他们刚才的救人之举。
魏无羡笑嘻嘻地接住,眼角的余光瞥见盈晚那副安静吃着枇杷、眼神放空似乎在神游天外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他拿着那枚金黄的枇杷,在盈晚眼前晃了晃,拖长了语调,模仿着某种甜腻的腔调:
“盈晚晚~发什么呆呢?想不想吃呀~哥哥这里有好吃的枇杷哦~”
盈晚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古怪的称呼拉回思绪,她抬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魏无羡一眼,然后举了举自己手中刚咬了一口的枇杷,语气平淡:
“不用了,魏羡羡,我有的。”
“魏……魏羡羡?!”魏无羡一愣,随即爆笑出声,“哈哈哈!盈晚晚,你学得挺快啊!”他倒是毫不介意,反而觉得这姑娘有意思。
笑闹间,他又唯恐天下不乱地转向岸上那些还在关注着他们的姑娘们,扬声问道:“哎,姐姐们!你们说,是我们盈晚晚好看,还是枇杷好看呀?”
岸上的姑娘们被这俊朗少年郎的问话逗得咯咯直笑,纷纷友善地应和:
“自然是盈晚姑娘好看!”
“姑娘像画里的人似的,枇杷哪比得上呀!”
盈晚听着这些调侃和赞美,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默默低下头,又咬了一口枇杷,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
阳光洒在船头,少年们的笑闹声、少女们的嬉笑声、还有那淡淡的枇杷香气,暂时驱散了水行渊带来的阴霾。
唯有盈晚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