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叶家·孽火焚身
光幕之事,如九天惊雷,不仅震动了三国朝野江湖,更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那些已在北景享受着“从龙之功”换来富贵荣华的叶家众人脊梁之上!
北景都城,原本车水马龙、极尽奢华的叶府(景皇钦赐,规模远超昔日南盛柱国将军府)门前,此刻却门可罗雀,昔日巴结逢迎的车马消失无踪,连路过的人都远远避开,投来鄙夷唾弃的目光。朱红大门上,不知被谁泼满了污秽的臭泥,写着“窃命贼”、“卖国奴”等血淋淋的大字。
府内,早已乱作一团,奢靡不再,只剩下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
叶啸(已获北景虚爵,荣养府中)瘫坐在太师椅上,原本红光满面的肥硕脸庞此刻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动。光幕中自己下药毒杀易枫、剑劈杨秀儿、默许道士施行换命邪法的画面,如同最恐怖的梦魇,反复在他脑中回放。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冷汗浸透了华贵的锦袍。他本以为投靠北景,献城投降,能保叶家世代富贵,却不想这桩埋藏最深的罪恶,竟以这种方式天下皆知!这已非叛国,这是天人共愤的邪行!景皇为了安抚民心,绝不会再保他!甚至…
他想到了那些江湖中人,那些自诩正义的侠客…他们最恨这等阴毒之事!
叶老夫人(南盛皇帝亲姑姑)早已没了往日颐指气使的威风,她蜷缩在榻上,哭天抢地:“我的夕雾啊!我可怜的孙女啊!都是那个丧门星害的!她就是个祸害!死了还要害我们叶家不得安宁!”她至今仍将一切归咎于叶冰裳,却选择性遗忘自己是如何纵容嫡孙女的恶行,如何默许甚至推动那换命邪法。
叶泽宇(叶啸庶子,在北景混了个闲职)面色惨白地在厅中踱步,猛地停下,对着父亲和祖母吼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全天下都知道我们叶家是杀人夺宝、窃取命格的贼匪了!北景朝堂上那些大臣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们…我们成了过街老鼠了!”
恐惧与绝望,如同毒雾,弥漫在富丽堂皇的府邸每一个角落。
而真正将他们推向深渊的,是来自宫廷的态度变化。
景皇澹台烬虽未立刻下旨问罪,但宫中赐下的年节赏赐骤然锐减,且规格大不如前,透着一股冰冷的敷衍。以往对叶家颇为照拂的皇后叶夕雾(黎苏苏),也再无任何旨意或赏赐传出,仿佛彻底遗忘了这门“亲戚”。
更致命的是,那些原本依附叶家、或是叶清宇在军中的旧部,开始悄然划清界限,甚至有人上书,隐晦地弹劾叶家“德行有亏,恐损国体”。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叶清宇(北景大将军)的府邸更是被愤怒的旧南盛遗民和部分北景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臭鸡蛋烂菜叶如同雨点般砸向大门。他躲在府中,盔甲卸在一旁,往日英武的脸上满是憔悴与惶惑。他一生以忠君爱国自诩,投降北景亦自认是“顺应天命,减少伤亡”,可光幕将他叶家底裤都扒了下来——原来他叶家的泼天富贵,他自以为的“天命所归”,竟全是建立在如此肮脏血腥的窃取之上!这让他一直以来支撑自己信念的基石彻底崩塌!
“我不是…我不知道…”他试图辩解,可声音苍白无力。身为叶家长子,他真对父亲早年暴富、家中莫名多出神兵、以及道长常年驻府等诸多异常毫无察觉吗?不过是选择性忽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带来的好处罢了。
其他叶家庶子庶女、旁支亲眷,更是惊恐万状,他们试图外出躲避,却被认出身份的百姓追骂围堵,甚至遭到殴打。往日凭借叶家权势联姻结好的家族,纷纷送来休书或断绝关系的文书,唯恐被这滔天孽火牵连。
一夜之间,叶家从北景新贵,变成了人人喊打、臭不可闻的存在。富贵荣华如同沙堡,在真相的浪潮冲击下,轰然倒塌,只剩下无尽的羞辱与恐惧。
而这,仅仅是开始。
某日深夜,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如同鬼魅般潜入叶府主宅。他们没有抢夺财物,目标明确,直扑叶啸与叶老夫人所在院落。
激烈的打斗声与凄厉的惨叫声短暂响起,很快又归于死寂。
次日清晨,仆人才惊恐地发现,叶啸与叶老夫人已暴毙房中,死状极惨,似是遭了江湖中最酷烈的私刑报复。墙上,以血写着四个大字:
天理昭彰
叶家彻底崩溃。树倒猢狲散,其余人等或仓皇逃离景京,或隐姓埋名,昔日煊赫无比的叶家,顷刻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唯有那场曾在南盛盛京城外日复一日升起的炊烟,那碗温热朴素的米粥,和那个身着素衣的温柔身影,在光幕之中,在有些人记忆深处,成为了对叶家罪恶最无声、却也最永恒的审判。
孽火焚身,终食恶果。
(番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