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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嗔躺在坚硬的板床上，宿舍里混杂着廉价香水、汗水和消毒水的气味，让她难以入眠.
其他五个床位的女人早已在疲惫中沉沉睡去，发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和鼾声.
铁窗外，探照灯的光束规律地扫过，不时将栏杆扭曲的影子投在室内墙壁上，像监狱的纹身.
朱志鑫坐在她床边的空地上，身影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白光泽.
他不需要睡眠，只是安静地守着她，这已经成为三年来的习惯.
朱志鑫“你睡不着。”
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忧虑，避免了在寂静中发出声响.
季嗔“我在想张泽禹。”
季嗔在脑中回应，这种无声的交流是他们之间逐渐形成的默契，起初是为了不让她在旁人看来像个自言自语的精神病，后来则成了习惯.
朱志鑫“那个警告你离开的人？”
朱志鑫的语气立刻带上了戒备.
朱志鑫“别被他骗了。”
朱志鑫“他能在这里有话语权，绝不可能是干净的。”
季嗔“我知道。”
季嗔“但他看那个女孩的眼神...里面有东西。”
季嗔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季嗔“左航传来的资料显示，他可能是几年前一批失踪大学生案的受害者之一，叫张泽禹，成绩优异，背景干净。”
季嗔“不知怎么，他没像其他人一样被处理掉，反而留了下来，还混到了能震慑王经理的程度。”
季嗔“要么是屈服了，要么是比他们更坏。”
朱志鑫冷冷地说.
就在这时，宿舍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季嗔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伪装成熟睡的样子.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脚步轻得像猫.
那身影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所有人都已沉睡.
季嗔眯起眼睛，借着窗外扫过的灯光，认出那是睡在她对面床铺的女人，叫小梅，白天看起来胆小怯懦，总是低着头.
但此刻，她的动作却透着一股与白天截然不同的警惕和敏捷.
小梅走到季嗔床前，停了下来.
季嗔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全身肌肉紧绷，准备随时应对攻击.
朱志鑫则已飘到小梅身后，眼神冰冷，随时准备干涉.
尽管他作为魂体能对物理世界造成的影响有限且极耗精力.
然而，小梅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俯身，将一个折得很小的纸片塞进了季嗔放在床头的鞋子里面.
做完这一切，她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床上，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季嗔耐心地等了十分钟，确认小梅真的睡熟后，才轻轻伸手摸向鞋窠，取出了那个纸团.
就着窗外偶尔扫过的灯光，她看到上面用极细的笔写着两行字：
「不要吃明天的早餐。
信任张。」
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决绝。季嗔将纸条揉碎，藏在掌心.
信任张？是指张泽禹？
这小梅是他的人？还是另一个陷阱？
朱志鑫“圈套。”
朱志鑫断言.
朱志鑫“他们在试探你。”
朱志鑫“那个张泽禹白天假装好人警告你，晚上就派人来接触，想引你上钩。”
季嗔“也许。”
季嗔不置可否.
季嗔“但为什么用不要吃早餐这种警告？”
季嗔“如果是试探，方式未免太具体。”
朱志鑫“为了让你相信他。”
朱志鑫的声音带着焦躁.
朱志鑫“季嗔，这个地方让我很不舒服，比任何地方都不舒服。”
朱志鑫“我们离开吧，就现在，我可以弄开门锁。”
季嗔“任务才刚刚开始，朱志鑫。”
季嗔闭上眼.
季嗔“睡吧，明天就知道了。”
清晨六点，刺耳的铃声将宿舍里的人们吵醒.
女人们麻木地起床、洗漱，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小梅又恢复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仿佛昨晚那个身影只是季嗔的幻觉.
七点整，所有人被带到食堂.
所谓的食堂只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摆着长条桌和板凳.
早餐是白粥、馒头和一点咸菜，看起来并无特别.
排队领取食物时，季嗔注意到分发食物的一个大婶在给她打粥时，手指不易察觉地在碗边敲了三下，然后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季嗔端着餐盘找到位置坐下，看着眼前的粥碗，想起了那张纸条.
朱志鑫飘在她身边，紧张地盯着那碗粥.
朱志鑫“别吃。”
他反复强调.
季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人都埋头吃着，包括小梅.
但她也注意到，有几个看起来身体状况不佳、精神萎靡的人，面前摆着的粥几乎没动，他们只是小口啃着馒头.
而站在食堂角落监视的守卫，对此似乎习以为常.
季嗔“粥有问题。”
她低声对朱志鑫说，同时拿起馒头，掰开一小块放进嘴里.
就在这时，张泽禹走进了食堂.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看起来比昨天少了几分冷硬.
他径直走到季嗔对面的空位坐下，将自己餐盘里的一个鸡蛋自然地放到季嗔的盘子里.
张泽禹“新人体质弱，需要补充营养。”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规定.
旁边几个正在吃饭的人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季嗔愣了一下，低声道谢.
张泽禹“不用谢。”
张泽禹拿起自己的馒头咬了一口，看似随意地低声说.
张泽禹“这里的粥，老员工喝惯了没事，新人肠胃不适应，容易拉肚子。”
张泽禹“头几天，少吃为好。”
他的话印证了纸条和季嗔的猜测.
季嗔抬起头，想从他眼中读出更多信息，但张泽禹已经低下头，专注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句关怀.
朱志鑫“他在帮你找借口。”
朱志鑫皱着眉.
朱志鑫“为什么？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早餐后，所有人被带到昨天的工作区，那个巨大的客服中心.
王经理已经站在那里，旁边站着昨天见过的刘主管，后者看到季嗔，脸上露出一个令人不适的笑容.
经理“各位，新的一天开始了！”
王经理拍着手，声音洪亮却虚假.
经理“记住，你们的努力公司都看在眼里，只要好好干，奖金、晋升，都不是问题！”
经理“现在，按照分组，由各组组长带领，开始今天的工作！”
季嗔被分到了第三组，组长是一个表情严厉、戴着厚眼镜的女人.
她被带到一排电脑前，任务很简单.
按照给定的脚本，通过社交软件与特定名单上的人聊天，建立信任，最终引导他们投资一个虚假的金融项目.
朱志鑫“这是诈骗。”
季嗔在脑中对朱志鑫说，内心涌起一股厌恶.
季嗔“我知道。”
朱志鑫回应.
朱志鑫“但你现在必须做样子。”
季嗔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脚本打字.
她刻意放慢速度，假装不熟练，同时观察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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