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人的血脉里,仿佛天生就流淌着不安分的因子,那股敢破敢立、不惧天威的“造反”天赋,是刻在骨血里的烙印,代代相传,从未褪色。
而叶明昊,便是将这份天赋发挥到极致的人。
彼时叶明昊父母双亡,唯一的妹妹也远嫁他国,堪称孤立无援,可是叶明昊却凭着一身孤勇与狠绝,暗中积蓄力量,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叶明昊便带着自己亲手训练的死士,如同惊雷破夜般,一剑劈开了世代守护皇城的阵法,亲自带队闯进了守卫森严的皇宫。
那一夜,宫墙之内血流成河,刀剑相击的铿锵声、灵力碰撞造成的巨大声响、哀嚎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皇城千年的静谧。
叶明昊眼神冰冷,手中长剑染满鲜血,所到之处,无人能挡,他每走一步,身后便会倒下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伴随着黑夜褪去,白昼到来,南宣国的所有人都迎来了他们的另一个不可战胜的“太阳”。
叶明昊没有丝毫手软,将包括上一任南宣国皇帝在内的所有男性皇族,尽数斩杀,哪怕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也未曾放过。
在叶明昊眼里,斩草必须除根,唯有彻底清除所有潜在的竞争者,才能永绝后患。至于正统与否、名正言顺与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空话。
没有了其他竞争者的阻碍,叶明昊自然就是南宣国无可非议的继承人,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不”字。
诏书?
不好意思,那是给活人看的,是用来安抚民心、确立正统的工具。
可当所有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那卷写满冠冕堂皇文字的黄绸,便不过是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连点火取暖都嫌不够干燥。
作为叶家的孩子,叶明昭骨子里同样藏着那份与生俱来的“造反”天赋——那是一种洞察时势、敢破常规的敏锐与果决,只不过比起叶明昊的铁血狠戾,她的手段要内敛克制得多,她从未将事情搅得那般血腥,手上沾染的人命也少了太多。
这绝非因为叶明昭骨子里比叶明昊多了几分“善良”,更不是心慈手软,她的选择,从来都基于“是否必要”这一最实际的考量。
叶明昊当年之所以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将所有皇族男性斩尽杀绝,根源在于他从来都不在上一任皇帝的选择之内,如果他想要,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抢。
叶明昭想要登上皇位,必须靠着刀光剑影杀出一条血路,用最彻底的屠杀清除所有障碍,震慑所有反对者。
可沈清晏不同——她是西宁国公认的继承人,身上流着正统皇室血脉,那份继承权名正言顺,如同铁律一般无可辩驳,这一点,朝野上下无人能置喙。
起点不同,面临的局势不同,他们的行事手段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叶明昭很清楚,西宁国的朝堂并非铁板一块,却也远非人人都站在沈清晏的对立面。
事实上,有不少宗室贵族、文臣武将本就对叶明昭母女俩心服口服,或是早就看不惯某些势力的倒行逆施,他们对沈清晏上位并无异议,甚至隐隐期待着这位年轻的继承人能带来新的气象,这些人便是朝堂上庞大的“中立派”。
对于这部分人,叶明昭从未想过要用叶明昊式的残暴屠杀来震慑。杀戮只能换来恐惧,却换不来真正的臣服与支持,反而会激化矛盾,让本可争取的力量倒向对立面。
叶明昭要做的,是不动声色地拉拢,是用实打实的诚意与利益,让他们看清局势,心甘情愿地站到沈清晏这边,成为辅佐新君的中坚力量。
没有必要的杀戮,便是最大的浪费。叶明昭的“造反”,从来都不是为了宣泄暴力,而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为沈清晏铺平那条通往皇位的道路。
所以在亲自送沈清晏离开以后,西宁国的万里江山,便成了叶明昭一个人的战场。
叶明昭从未觉得沈清晏会是自己的拖累,更不曾有过半分猜疑——那是她十月怀胎、历经生死换来的骨肉,是她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唯一毫无保留交付真心的人。
沈清晏的聪慧与纯良,是她此生最骄傲的勋章,又怎会是拖后腿的累赘?
叶明昭的私心,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见过太多皇家子女,在父母的权力纷争中沦为棋子,在亲情与立场间被迫撕裂。她的女儿不应该在权谋的泥沼中挣扎的野草。
叶明昭不愿让沈清晏过早窥见这世间的凉薄与残酷,不愿让她面对“选父亲还是选母亲”的无解命题——那不是选择,是凌迟。
至少此刻,沈瑾穆还是个合格的父亲。他会记得沈清晏的所有喜好,会为她提供最好的教育,会在她撒娇时卸下帝王的威严,露出难得的温和。
只因清晏是沈清晏唯一的子嗣,是西宁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份父爱或许掺杂着算计与期许,但至少表面上,是完整而温暖的。叶明昭要做的,便是在这份“完整”尚未破碎前,为女儿撑起一片无风雨的天地,哪怕自己要独自面对刀光剑影、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