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和闻言没有立刻作答,反而抬眸看向她,眼睛里面带着一丝探究,更多的却是显而易见的期待,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只是想听听沈清晏的见解:“哦?那你说说,这两个国家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沈清晏被洛清和看得微微一怔,随即收回目光,指尖仍停留在纸页上,仔细斟酌着语言,生怕表述不准确:“我想,或许是拥有最高权力的那个人,以及围绕权力形成的规则吧。”
沈清晏顿了顿,组织着思路:“就拿西宁国来说,不管我父王和母后私下里关系如何,只要母后还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一天,她就拥有朝堂赋予的正当权利,不仅能名正言顺地参与政事,遇到政见不合时,甚至敢光明正大地与父王对着干,朝臣们也不会觉得逾矩。”
“可南宣国就完全不同了。”沈清晏的语气沉了沉,“他们的皇后,终究只是作为皇帝的‘妻子’而存在,身份更偏向于内廷,根本不能直接参与朝政。就算偶尔能为家族或是亲信说上几句话,能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完全没有和皇帝‘掰腕子’的能力——说到底,南宣国的朝堂,还是由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补充道:“而且在西宁国,父王名义上只能有母后一位正妻,就算他私下里有其他女人和孩子,那些人也只能是见不得光的情妇和私生子,没有任何正式身份,更谈不上继承皇位的资格。但是南宣国……”
“但是南宣国,只要是皇帝的‘儿子’,不管生母是皇后还是妃嫔,甚至只是低微的宫人,都有机会继承皇位。”
洛清和没等她说完,便抢先接过了话头,特意将“儿子”两个字的重音咬得极重,像是在强调什么。
洛清和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可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反倒浸着刺骨的冷意。
“不过没关系。”
洛清和缓缓收回已经飘远的目光,转头看向身侧的沈清晏,方才眼底的冷意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先前那般温润柔和的神色,像是初春融化的冰雪,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暖意,“这世上的道理大抵相通——如果什么东西太多了,随处可见、唾手可得,那它自然就不怎么值钱了。”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纸页上“皇子”二字,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算是金贵的皇子,也一样逃不开这个道理。”
沈清晏闻言,微微眨了眨眼,一时没完全跟上洛清和的思路。
她自幼生长在西宁国的皇宫里,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拥有无可撼动的继承权,是整个皇室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
对于沈清晏而言,“皇子”从来都不是泛滥的存在,“继承权”更不是需要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她生来便拥有一切,无需费心算计,更不必担忧有人来分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即使后面发生了某些事情,沈清晏要做的也是“守护”,而不是“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