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论过后,便再没开口,尴尬的氛围以他们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四周蔓延开。其余人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辩论赛”兴致缺缺,各自垂着眼,要么摩挲着指尖,要么望着窗外蠢蠢欲动的玫瑰藤,没人愿意打破这份凝滞。
“咳咳,好了啊两位好二哥,我……”月星蓝试图打圆场,却被月苕荣骤然打断。
“月星蓝,你在承认他是你二哥?”月苕荣面色沉了下来,眼底带着几分怒容,“他也配?”
“叫叫也无妨,”叶缙云冷冷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嘲讽,“我看他现在倒更像个无药可医的疯子。”
“叶缙云!你再说一遍?!”月苕荣猛地抬手握紧了拳,指尖泛起危险的橙色光点,叶缙云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身后地面下植物根系蠢蠢欲动的震颤,仿佛随时会破土而出将他缠绕。
“二弟,住手。”月烟红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周身土系法力若有若无地压制着异动,“这里不是我们能随心所欲的地方。”
见两人总算安静下来,月星蓝才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好啦好啦,这事先放一边,我们先来处理件更重要的事。”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她,月星蓝却忽然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嘻嘻~”
一小时后,阁楼里回荡着洛辰欲哭无泪的哀嚎,三道哀怨的目光更是死死黏在月星蓝身上,可她却浑不在意,只顾着低头憋笑,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谁敢想啊!有生之年,我居然要和一个男生在这假装伴侣!”洛辰的哀嚎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苍天啊大地啊!我要是有罪,就让法律来制裁我,别让我在这演 gay 啊!”
月星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一旁的月紫苑捏着手里那支红玫瑰,不满地嘟着嘴看向她:“六姐,凭什么是洛辰跟我表白,不是我跟他啊?虽然我也不想……”后面的话声音很轻,却还是被耳尖的月星蓝捕捉到了。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想了,”月星蓝双手十指交叉撑在桌上,下巴搭在手背上,微微歪着头笑,“而且啊,宝贝~你这模样也不像主动表白的类型嘛~”
林夕站在月星蓝身后,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月星蓝的“配对成果”,心底再次笃定这丫头就是个恶趣味爆棚的疯子——不然怎么会把月苕荣和叶缙云凑成一组,这不是水仙局是什么?还挺有意思。
除此之外,剩下的配对分别是一三哥俩和四五弟俩。这两队倒还算顺利,一三是三哥主动表的白,四五则是四哥先开的口——谁让五弟站在那半天一动不动,四哥只能硬着头皮先迈出第一步。
唯独二二这组,差点又当场打起来。全程都是月苕荣单方面看叶缙云不顺眼,最后还是叶缙云略胜一筹,先一步将玫瑰花瓣染红递了过去,在月苕荣眼里,这举动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看着众人两两配对的模样,月星蓝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可她也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副本还有四天才能结束,变数依旧太多。
他们本想安分守己不惹麻烦,奈何麻烦总会主动找上门。月星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围上来的十几个管家,指尖微微蜷缩——她太清楚了,这些傀儡根本打不完,就像她前两天读了叶缙云找到的那本日记后,便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个庄园,厌恶这里的一切。
烦躁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杀戮的念头在脑海里叫嚣着,月星蓝忽然感到一阵头晕,呼吸也变得滞涩起来。她知道这是刚才吞噬管家污染物的副作用,可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只有嘴唇泛着不正常的惨白。好在所有人都在身边,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叶缙云最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下意识将她往身后挡了挡,其余人则直接迎着管家们杀了上去。“不舒服?”叶缙云见月烟红等人筑起的屏障暂时没人能突破,便回头去看月星蓝,谁知一转头,就对上了她惨白着脸、眼神涣散的模样。
月星蓝没力气回答,指尖轻轻颤了颤,最后抬手死死抓住了叶缙云的衣袖。她的听觉和视觉都在快速模糊,不过两秒,眼前便彻底陷入一片漆黑,周遭的打斗声也成了遥远的嗡鸣。她没出声,只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大手便覆了上来,牢牢包裹住了她冰凉的指尖,一丝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来。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轻轻抬起,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月星蓝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抓着衣袖的手攥得更紧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眼前的黑暗骤然退去,耳边的打斗声也清晰起来。可月星蓝却没心思去关注那些,只是怔怔地望着叶缙云那双泛着淡淡橙光的眸子,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胸腔。
“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了吗,小六?”叶缙云收回法力,担忧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月星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
叶缙云还想再问些什么,月星蓝却连忙后退两步,侧头看向还在和管家缠斗的哥哥弟弟们,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没一会儿,众人便轻松收拾掉了那群傀儡,转头带着两人迅速撤离了现场。
折腾了大半天,所有人都又累又饿,一行人直奔食堂,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之前被炸得开花的大包间。说来也怪,这包间竟看不出半点损毁的痕迹,显然是副本主人在背地里加班加点修复过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崭新几分。
为了避免吃饭时再被打扰,月烟红直接在包间四周升起了厚厚的土墙。知道的是他们在隔绝外界干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沙漠里用沙子搭了座密不透风的房子。
大概是真的累到了极点,饭桌上众人都吃得格外香,有人甚至开始拍着胸脯自夸,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刚才杀管家时的英勇身姿。可也有人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一言不发,连筷子都没怎么动,周身的气息与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