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是此刻的主旋律。不知是谁率先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废弃阁楼,木质楼梯吱呀作响,却意外隔绝了外界玫瑰藤萝的异动。众人围坐在落满灰尘的长桌旁,丝毫不把窗外蠢蠢欲动的黑影放在眼里。
叶缙云本有心与平行世界的家人们打好关系,可从月苕荣冷硬的侧脸、月庭芜警惕的眼神,再到月烟红紧绷的下颌线,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排斥。但当看到月白青下意识将月星蓝护在身后,月紫苑悄悄往她口袋里塞了颗糖,他又暗自满意——至少,这份家人间的羁绊,在这个世界并未褪色。
月星蓝显然也知道自己刚才“主动将管家瞬移过来、独自揽祸”的举动要引众怒,磨磨蹭蹭地不肯往哥哥们那边走,一步三回头地瞟着叶缙云,那模样活像个闯了祸怕挨打的孩子。可还没等她回头第三次,手腕就被人稳稳攥住,硬生生拽了过去。
叶缙云打量着拉走月星蓝的男子,慢悠悠地从记忆里翻找出对应的人影——月白青,他平行世界的五弟。初见时他其实不敢认,眼前的月白青温润中带着锋芒,眼神沉静得能溺死人,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叶雾青,性格差异大到惊人。这大概就是月星蓝所说的“污染”作祟吧,叶缙云暗自思忖。
他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月白青和月星蓝的身影。月白青正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月星蓝嘴角的血迹,指尖动作轻柔得不像话,眉宇间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叶缙云想起刚才自己抱着月星蓝时,月白青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忍不住低笑出声——在场的每个人或许都对他这个“外来者”充满敌意,但月白青的眼神里,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东西,一种带着占有欲的护犊之情。他隐约猜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平行世界的故事,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一道突兀升起的土墙,猝不及防地挡住了叶缙云的视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土墙的制造者——月烟红。眼前的大哥面容与记忆中相差无几,只是眉宇间的温柔被凌厉取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叶缙云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却又很快释然——至少他变得更强了,能更好地保护家人,这就够了。
“那么,你到底是谁?”月苕荣率先打破沉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叶缙云,语气算不上友好,显然还在为刚才他与月星蓝的亲密举动、以及突然出现的陌生身份耿耿于怀。
叶缙云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语气轻松:“我叫叶缙云,来自……一个平行世界,总之,我不属于你们这里。”
“平行宇宙?”月苕荣挑眉,语气半信半疑。在此之前,他从未相信过这种荒诞的说法,可副本的出现、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七八分相似的男人,都在迫使他接受这个现实——有些事情,即便听起来匪夷所思,也可能是真的。
“所以,你是我?”月苕荣的语气依旧带着不确定,目光在叶缙云脸上仔细逡巡,试图从他的眉眼间找到与自己的共鸣,却只看到了一脸坦然的笑意。
“Bingo,答对了。”叶缙云笑着点头,余光又忍不住瞟向一旁的月白青和月星蓝——月白青正低声询问着月星蓝的身体状况,而月星蓝则乖乖地听着,偶尔点头,模样温顺得不像话。虽然不确定月星蓝是否有同样的心意,但月白青的心思,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样想着,他又想起了自己世界里那个被全家人捧在手心、众星捧月般的小六,啧,果然不管哪个世界,小六都是最受欢迎的宝贝。
“奖励是什么?我并不需要。”月苕荣双手抱胸,微微往椅子上一靠,姿态带着明显的倨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性动作。
这个动作让叶缙云瞬间了然,他挑眉道:“你看不起我?”
“不明显吗?”月苕荣嗤笑一声,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我以为你在观察我们的时候,就该体会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这位……同位体。”
他的态度再明确不过——打从心底里看不上这个来自平行宇宙的“自己”。尤其是在刚才的打斗中,他看得清楚,叶缙云几乎没有任何直接攻击力,唯一的手段就是躲避和辅助,这在他看来,与“累赘”无异。虽然他自己是受了污染才导致法力异变,但他并不在意,甚至享受这种强大的感觉。一开始或许还有些抗拒,可日子久了,他早已安于现状,反倒瞧不上曾经那个只能做辅助、性子温和的自己。
“你不是在看不起我,你是在看不起你自己。”叶缙云的语气淡了下来。
“是又如何?”月苕荣坦然承认,语气里没有丝毫避讳,“我就是讨厌曾经那个软弱无能、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自己。”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叶缙云仅剩的交流欲。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用强大外壳包裹着脆弱内心的同位体,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再多的辩解,在这份根深蒂固的自我否定面前,恐怕也只是徒劳。
期中考了,后面两周不一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