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波光粼粼的海神湖畔,两道被拉长的影子靠得极近,几乎重叠。稍显年长的她与青年唐舞麟并肩而立,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侧脸被余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轻松而自然的、近乎温柔的笑意?
在某个硝烟弥漫、能量肆虐的激烈战场上,她周身笼罩着妙玉仙子那清圣的屏障光晕,毫不犹豫地侧身,为正在前方全力冲杀的唐舞麟挡下来自身后刁钻角度的致命魂导射线。而唐舞麟,竟也对她完全信任,将整个后背空门彻底交予她守护,黄金龙枪横扫,龙吟震天,荡平前方一切阻碍。
一个静谧得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夜晚,模糊的视线中,她的手指似乎正被另一只明显更大、骨节分明、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握住。那触感真实无比,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而视线的余光里,是旁边唐舞麟专注而深邃的侧脸。画面中,她自己的耳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淡淡的、可疑的红晕……
最清晰也最冲击的,是一个看似分别的场景。狂风呼啸,衣袂翻飞。唐舞麟紧紧地、用力到指节发白地拥抱着她,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彻底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那双向来坚毅果决、如同熔金般的龙眸之中,此刻盛满了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到极致的情感——有痛楚,有不舍,有决绝,更有一种深沉到近乎破碎的、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是什么?
王映婳“等等!”
王映婳的心神猛地一颤!那些关于亲密接触、关于暧昧氛围、关于拥抱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素来冷静自持的思维之上,让她脑子“嗡”的一声,出现了刹那的空白,连红莲撼魂咒的灵力运转都出现了瞬间的迟滞与波动。
王映婳“什么鬼?!”
她几乎要维持不住那层冷静的面具,在意识中失声质问。
王映婳“你的记忆里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邪魔虎鲸王临死前怨念的精神污染,或者是被植入了什么荒谬的幻觉。但“千机童子”的解析反馈清晰地告诉她:这些记忆碎片的情感波动真实不虚,能量印记与默染(邪魔虎鲸王)的核心仇恨记忆紧密相连,并非后期伪造或强行植入。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借助“千机童子”那近乎机械的解析能力,将那几个涉及她与唐舞麟之间明显超越普通战友情谊的记忆碎片单独剥离出来,反复进行能量频谱分析、情感色彩判定、时间线比对……
结果……残酷而清晰。
那些片段中蕴含的情感波动——唐舞麟的守护、信任、不舍、乃至那拥抱中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复杂情愫;以及她自己的那份放松、信赖、默许,甚至那细微的、未曾推拒的回应——都真实得无法否认。尤其是唐舞麟最后那个拥抱中透露出的情感浓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同伴”甚至“生死战友”的范畴……
王映婳“???”
王映婳彻底懵了,面纱下的表情管理差点当场崩盘。这感觉,比发现默染是处心积虑的刺客,比知道自己被卷入一场跨越时间的复仇,还要让她感到错愕、荒谬,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慌乱。
在她的认知里,她今天是第一次穿越到斗罗大陆这个鬼地方!连唐舞麟这个名字,都只是从太一提供的背景资料里看到的一个符号,知道他是这个世界未来的重要人物,是什么龙皇。在此之前,她与此人素未谋面,毫无瓜葛!
怎么在这个“重生”的邪魔虎鲸王的记忆里,她和那个唐舞麟……不仅并肩作战,默契无间,甚至还……还好像有那么点不清不楚、关系匪浅?!甚至到了……那种需要拥抱、会脸红、会握手的程度?!
这都什么跟什么?!
面纱之下,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她猛地甩了甩头,强行将这些荒谬绝伦、严重冲击她当前世界观的片段暂时压入意识深处,标记为“待查证/高度可疑/可能涉及认知污染”。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重新稳定心神,继续翻阅默染记忆中的其他部分,迅速确认了邪魔虎鲸王对她和唐舞麟刻骨仇恨的来源——正是那场导致它陨落的、来自未来的联手绝杀。也大致明白了,眼前这个名为“默染”的男孩,实则是邪魔虎鲸王陨落后,一缕携带着强烈怨恨与部分本源力量、不知以何种方式“重生”或“转生”而来的复仇之魂。而自己,显然是被他当成了复仇名单上的首要目标之一,或者至少是重要的突破口。
【猫不爱吃鱼:卧槽槽槽!搜魂术现场直播!主播这手段……太霸道了吧!】
【朕是秦始皇:爱妃神色骤变,可是窥见了惊天秘闻?速速道来,朕与你分忧!】
【我不是三少:主播这表情……绝了!绝对是看到了什么超级劲爆的内容!是和那个唐舞麟有关吗?未来线?】
【龙王的爱好者:急死我了!主播到底看到了啥?快说说啊!打赏求剧透!】
【新观众 卦不敢算尽 进入直播间……】
【新观众 天道今天崩了吗 进入直播间……】
【卦不敢算尽:哟?一来就赶上搜魂大戏?这灵魂链接的波动……啧啧,孽缘深重,因果纠缠啊。】
【天道今天崩了吗:啧,是那头执念不散的小鲸鱼。这熟悉的怨恨频率……怎么,又在找死路上狂奔了?】
直播间的弹幕因为新观众的加入和主播不同寻常的反应(尽管有面纱遮挡,但眼神和细微的肢体语言瞒不过“观众”),瞬间变得更加热烈,各种猜测满天飞。打赏提示也开始零星地、却持续不断地跳动起来。
王映婳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收敛指尖散去的红莲灵光,平复了一下因强行搜魂和被冲击性信息干扰而略有波动的气息与神魂。目光重新落回地上那个因为灵魂被强行翻阅而精神极度萎靡、眼神涣散空洞、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默染身上。
心中的杀意,淡去了不少。
并非出于仁慈或同情。而是基于瞬间完成的、冷酷的利弊权衡。
首先,这家伙是个“重生者”。他的记忆里,蕴含着关于这个“同人”世界未来走向、关键事件、人物关系、乃至可能存在的机缘与危机的宝贵信息。这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尚未完全开发的信息宝库。杀了他,等同于毁掉一座金山,太可惜。
其次,他与未来的唐舞麟有血海深仇。而根据那些荒谬却似乎真实的记忆片段显示,未来的自己与唐舞麟关系匪浅(想到这里,王映婳的额角又跳了一下)。这意味着,掌控住默染,不仅能获得关于唐舞麟的信息(无论是弱点、习惯、还是……其他),更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当自己需要面对唐舞麟或其他相关变故时,多一张可用的、或许能出其不意的牌。
最后,也是最实际的一点:她现在孤身一人(太一不算人),初来乍到,实力未复,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浮于表面。她急需一个熟悉本地情况、有一定战力、且能被完全掌控的“助手”或“打手”。而眼前这个送上门来的、身负秘密与仇恨、却又恰好被她拿捏住把柄和生死的“重生者”……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向导和干脏活累活的呢,自己送上门来的,简直不要太贴心。】 这个念头在王映婳心中一闪而过,冰冷而务实。
王映婳站起身,俯视着瘫软在地、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默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平静,却带上了一层不容置疑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王映婳“邪魔虎鲸王……或者说,默染。我看到了你的恨,你的不甘,以及……你那注定失败的复仇。”
默染涣散的眼神艰难地凝聚起最后一丝怨毒与执念,死死地、无声地盯着她,仿佛要用目光将她撕碎。
王映婳“我不杀你。”
王映婳的话语,让那怨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与不解。
王映婳“毕竟,我道盟虽非良善之地,却也‘优待’俘虏。”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王映婳“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然处心积虑送上门来,那么从今往后,你的命,你的一切,便由我道盟接管了。为我所用,是你现在唯一的价值,也是你唯一能继续‘活着’的理由。”
夜色深沉,房间内符文的光芒映照着两人。一个站立,威严初显;一个伏地,生死操于人手。属于王映婳的道盟之路,在降临第一夜的波折与意外中,收获了第一个……或许也是最特别的一个“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