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巡演在深圳落下帷幕。当最后一束追光灯熄灭，漫天金色的彩带飘落，预示着这场长达数月的“破晓·启航”之旅，终于圆满抵达终点。
最后的庆功宴规模空前，投资方、品牌合作方、媒体朋友悉数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而正式。
檀健次作为绝对的主角，穿梭于人群之中，举止得体，谈笑风生，应对自如。他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身姿挺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颜夕也换上了一身得体的晚礼服，站在团队成员中间。她看着舞台中央那个游刃有余的他，感觉既熟悉又有些陌生。这是属于他的世界，光芒万丈，繁华喧嚣。
偶尔，他的目光会穿过人群，与她的视线有短暂的交汇。他会对她微微举杯，颔首示意，眼神里是清晰的感谢和默契。她也回以微笑和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庆功宴进行到高潮，主办方安排了简短的致辞环节。檀健次上台，感谢了所有人，从投资方到每一位工作人员。他的发言真诚而周全。
最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团队所在的方向，语气变得更加柔和而郑重：“最后，我想特别感谢我的团队。这几个月，辛苦大家了。没有你们在背后的默默付出，就没有台前的光芒万丈。谢谢李姐，谢谢小方，谢谢宣传组、经纪组、助理组每一位伙伴……”
他一个一个名字地念过去，真诚地道谢。每念到一个名字，台下都会响起一阵掌声。
颜夕安静地听着，心里充盈着一种平静的感动。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特别感谢我们的视觉总监，颜夕。”他的目光精准地找到了她，隔着人群，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暖，“谢谢你带来的所有惊艳的视觉呈现，谢谢你在无数个关键时刻的力挽狂澜。你是最棒的！”
聚光灯并没有打在她身上，但那一刻，颜夕感觉仿佛有光笼罩着自己。全场的目光伴随着他的话语，短暂地聚焦于她。她感到脸颊发烫，只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着台上的方向微微鞠躬。
掌声格外热烈。身边的同事们都笑着看向她，小方甚至偷偷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再仅仅是“粉丝颜夕”，而是真正地、以“视觉总监颜夕”的身份，站在了他的身边，共享这份荣光。
庆功宴结束后，团队核心成员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转移到了酒店顶楼的行政酒廊，进行一场真正属于自己人的、更私密的庆祝。
这里没有外人，气氛瞬间放松下来。大家瘫倒在沙发上，卸下所有伪装，脸上带着极度疲惫后的满足和空虚。
檀健次也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他脸上的笑容不再具有舞台上的标准弧度，而是带着真实的倦怠和放松。
“总算……结束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老板辛苦了！”大家纷纷举杯。
“大家都辛苦了。”他笑着回应，和大家一一碰杯。
轮到颜夕时，他的杯子轻轻碰了她的酒杯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没有再看其他人，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也更沉了一些：“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了。”
这句话，和台上那句“最棒的”不同，剥去了所有华丽的修饰，只剩下最直接的欣赏、认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颜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是你带领得好。”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仰头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侧脸在酒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
酒精和疲惫让人的心防降低。大家开始更随意地聊天，开玩笑，甚至说起巡演中一些糗事。
檀健次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逗笑，眼神温和地扫过每一个人。他的目光有时会在颜夕身上多停留几秒，看着她被同事逗得笑弯了眼睛，看着她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颊。
那目光里，不再仅仅是老板对员工的欣赏，似乎还掺杂了一些更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察觉的情绪。
夜渐深，大家陆续起身回房休息。
颜夕也站起身，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肘。
是檀健次。他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没事吧？”他低声问，声音很近，带着威士忌的醇厚气息。
“没事，有点晕。”颜夕站稳，他的手很快便礼貌地松开，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温度和力度却残留了下来。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他很自然地说。
“不用不用，”颜夕连忙摆手，“我自己可以，没几步路。”
檀健次看着她，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那好，早点休息。”
“嗯，健次哥也早点休息。”
他看着她走向电梯间的背影，直到她进入电梯，才收回目光。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颜夕自己。她靠在冰冷的梯壁上，看着镜面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慌乱的眼神。
刚才他扶住她手肘的瞬间，他靠近时身上淡淡的酒气和须后水的气息，他提出送她回房间时自然的态度，还有那声低沉的“辛苦了”……无数个细微的片段在脑海里交织盘旋。
她清楚地知道，巡演结束了。一个阶段性的巨大项目落幕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走到了一个微妙的十字路口。
前方是什么，她不知道。
只觉得有一阵微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轻轻拂动了心湖的水面。
带着一丝不确定性，和一丝隐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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