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饥饿营销与口碑发酵

破旧的店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外界所有的好奇、抱怨和探寻的目光都隔绝在外。

萧辰背靠着吱呀作响的木门，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脸上跳动，映出苍白脸色和额角未干的冷汗。

体内，那被系统强行贯通的经脉依旧残留着灼痛感，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轻快。原本死寂沉沉的丹田，似乎也因那八块灵石转化而来的微弱能量，泛起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澜。

他摊开手掌，十块黯淡无光、灵气尽失的下品灵石碎末从指缝簌簌滑落。

代价巨大，但……值得。

【万道藏经阁第一层权限（残）已开启。宿主可消耗‘人气值’或灵石，兑换基础营销策略、低阶神念应用技巧及相关辅助道具制作法门。】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同时一个极其简陋的列表在他意识中展开。

【《标题党入门心法》：10人气值或 1下品灵石】

【《模糊影像处理术（神念低耗版）》：20人气值或 2下品灵石】

【《氛围烘托与心理暗示基础》：15人气值或 1.5下品灵石】

【《一次性留影玉简批量炼制法（劣质材料适配版）》：30人气值或 3下品灵石】

……

列表冗长而琐碎，充斥着各种闻所未闻的、与正统修行毫不相干的“技能”，看得萧辰眼角直抽。

人气值？他现在是零。

灵石？刚赚的十块已经成了粉末。

穷，依旧是绕不开的绝路。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刚才门外那短暂的成功，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却充满“钱”途的大门。系统灌输的那些扭曲知识，正疯狂地与他数百年的阅历见识碰撞、融合。

他看向角落里那堆垃圾——空白玉简还剩四块，干涸的灵墨罐底还能刮出一点，法器残骸里的金晶砂粉末也还有些剩余。

材料只够再做两三块劣质玉简。

若像刚才那样售卖，撑死了再赚六七块灵石，杯水车薪。

不行。

必须换个方式。

系统列表里那些“饥饿营销”、“口碑发酵”、“信息不对称”的概念碎片，在他脑中飞速组合。

他挣扎着起身，重新走到那堆“原材料”前。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动手制作，而是闭目凝神，仔细回忆着系统灌输的《一次性留影玉简批量炼制法》和《模糊影像处理术》的要点。

虽然无人指导，但他毕竟曾站在这方世界的顶峰，理解力和对力量本质的认知远超常人。即便灵力低微，也能以最精巧的方式运用每一分力量。

他刮净墨罐，小心调和金晶砂粉，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神念和灵力，开始在第一块空白玉简上缓缓刻录。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完整的“故事”，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营造一种“逼真”的“碎片化”悬念上。

山林的光影更加模糊晃动，那只普通狐狸的尾巴虚影更加飘忽诱人，老修士的背影只是一个仓促回头的侧脸轮廓，惊恐而暧昧，配上几声被风吹散般的、意义不明的低语和轻笑……

第二块玉简，他录制了王寡妇家那扇破窗在夜风中摇曳的诡异特写，背景里那呜咽的风声里，被他用神念技巧嵌入了一丝极细微、仿佛女子哭泣又仿佛呻吟的颤音，若有若无，挠人心肺。

第三块，第四块……他竭尽所能，将有限的材料和力量，全部投入到制造这种“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看清”的抓心挠肝感中。

做完这四块玉简，他再次虚脱，比上次更加疲惫，神识消耗巨大。

但看着桌上这四块散发着浓浓“坑爹”气息，却又莫名比之前那三块更具吸引力和讨论价值的玉简，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够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

“百宝阁”外早已围了十几号人，都是昨天被吊起胃口，或是听闻张大爷那“劲爆”反馈跑来看热闹的修士和凡人。

店门却依旧紧闭。

“老板！开门啊！太阳晒屁股了！”

“说好的新货呢？老子灵石准备好了！”

“该不会是骗了钱跑路了吧？”

人群开始躁动不耐，拍打着店门。

就在抱怨声越来越大时，“吱呀”一声，店门开了一条缝。

萧辰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露了出来，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真诚”的歉意。

“诸位，对不住。”他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熬了一夜，“昨夜连夜赶制新品，耗费心神过巨……只是这留影玉简制作不易，尤其要保证其‘独家’与‘真实’，成功率太低……”

他侧身，让外面的人能看到店内桌上，仅仅摆放着四块孤零零的玉简。

“今日仅有四份‘独家秘闻’，每份作价五块下品灵石，先到先得。”他顿了顿，补充道，“内容绝对劲爆，涉及本镇多位……知名人物，若消息走漏，本店概不负责。”

五块下品灵石！

人群哗然。

这价格对于这种来历不明、效果存疑的玩意来说，简直是抢劫！

“五块？你怎么不去抢！”

“昨天还两块呢！”

“太黑了吧！”

骂声四起。

但萧辰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不再多言。他精准地捕捉到人群中那几个眼神最闪烁、最按捺不住好奇心的。

果然，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挤上前，似乎是镇上传消息最快的“包打听”，他眼珠一转，迅速掏出五块灵石塞过来：“给我来一个！我倒要看看有多劲爆！”

有人带头，并且真的付了“高价”，犹豫和观望瞬间被打破。

“我也要一个！”

“给我！”

“最后一个是我的！”

另外三人几乎同时抢上前，灵石飞快地塞到萧辰手里，生怕落后一步。

短短几息之间，四块玉简被抢购一空。

后来者只能眼睁睁看着，懊悔不已。

买到玉简的四人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探入，随即脸上露出各种精彩纷呈的表情——震惊、疑惑、兴奋、猥琐……

“嘶……这……这难道是……”

“我就说嘛！王寡妇她……”

“怪不得昨天刘老道看见我就躲！”

“值！这五块灵石花得值！太刺激了！”

他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紧紧攥着玉简，如同掌握了天大的秘密，迅速分开人群离去，显然是急着找人“分享”去了。

没买到的人被他们这反应勾得心痒难耐，围着萧辰不肯散去。

“老板，到底录到了什么啊？”

“明天还有没有？我预定一份！”

“价格好说！十块灵石也行啊！”

萧辰看着手中实实在在的二十块下品灵石，又看了看外面这群被彻底吊起胃口、主动要求加价的人群。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力：

“明日货源依旧紧张，需提前预订，价格……十块灵石一份，仅售三份。”

说完，不顾再次响起的哗然，他再次干脆地关上了店门。

门外，是爆炸般的议论和愈发高涨的好奇。

门内，萧辰靠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喧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饥饿的种子，已经种下。

现在就等它疯狂生长了。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