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萦旧事

紫禁城的秋夜格外清冷，小燕子倚在景阳宫的窗边，望着月色下摇曳的梧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一枚旧玉佩——那是尔泰赠她的生辰礼。这几日，她总被噩梦纠缠：前世撞柱前的绝望、尔泰跪地痛哭的嘶吼，与今生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交织重叠，搅得她心神不宁。

“格格，尔泰公子求见。”宫女的声音惊醒了她。小燕子心头一颤，慌忙将玉佩塞进袖中，整了整衣襟。尔泰踏入殿内时，她正背对着他修剪烛芯，烛光映出她单薄的影子，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小燕子……”尔泰嗓音沙哑，目光落在她颈间若隐若现的疤痕上——那抹淡红，是他前世未能守护的罪证。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信笺，“这是当年你昏迷时，我藏在漱芳斋的。原想等你醒来亲口解释，可……终究错过了。”

小燕子缓缓转身，眼眶骤红，泪珠在睫羽上颤动。她接过信笺，指尖颤抖着展开，墨迹斑驳的字句跃入眼帘：“若此生不能护你周全，来世定不相负。”末尾落着“尔泰”二字，字迹已被泪水晕染。她猛地抬头，声音哽咽：“这……这是什么时候写的？你为何不早说？”

尔泰上前一步，却在她面前半步处停住，喉结滚动，眼中蓄满痛色：“在你昏迷后，我日日守在漱芳斋，却不敢见你。怕你醒来恨我……更怕你根本不愿再听我解释。”他忽然攥住袖中的玉佩，那是他前世在她昏迷时偷偷系在她颈间的，原是盼着来世凭此相认，“我原以为，今生能重新护住你，可你颈间的疤，依旧在。这伤，是前世我未能及时赶到的罪证。”

小燕子闻言，手抚上颈间疤痕，泪终是坠落，滴在信笺上晕开墨痕。她忽地向前一步，攥住尔泰的衣袖，声音颤抖：“你早就知道？前世的事……你都知道？”她突然想起近日梦中那些碎片——尔泰在雨中跪求皇上的背影、自己临终时他攥着玉佩痛哭的模样……那些模糊的画面，此刻竟与眼前的尔泰重叠。

尔泰长叹一声，缓缓点头，眼中泛起苦涩：“我知晓所有因果，却无力改变。今生再见你，本想将过往埋葬，可你颈上的伤……它日日提醒我，欠你的债，永难还清。”他抬手欲抚她脸颊，却在触及她泪痕的刹那，指尖悬在半空，终是收回，“我曾发誓，来世定不相负，可如今……你仍在我眼前受苦。”

小燕子猛地后退半步，泪眼朦胧中，她攥紧信笺，声音哽咽中带着质问：“既然你记得前世，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让我独自困在噩梦之中？”她忽然想起玉佩的冰凉触感，前世撞柱前的剧痛与绝望再度袭来，她踉跄后退，倚在柱边，“你可知……我撞柱前最后听见的，是你的呼喊？”

尔泰闻言，瞳孔骤缩，痛色更深。他猛然向前，双手攥住小燕子的肩膀，声音沙哑颤抖：“是我！是我来迟了！我赶到时，你已……已倒在血泊中。我抱着你，一遍遍唤你的名字，你却再未睁眼……”他眼眶泛红，泪终是坠落，滴在她袖间，“这玉佩，是我在你昏迷时系上的，盼着来世能凭此寻到你。可今生再见，你颈上的伤……依旧如刀割我心。”

小燕子怔住，掌心紧攥那枚玉佩，冰凉触感刺入肌肤。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撞柱前的剧痛、模糊中尔泰的嘶吼、玉佩坠地的声响……原来，他早已在生死之际，将誓言刻在了这方玉上。她忽地抬手，抚上尔泰的脸颊，指尖触到他眼角的泪痕，声音哽咽：“原来……我们早该在上一世，就解开这劫。”

烛火忽明忽暗，映出两人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世的影子。尔泰终是松开手，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格格，今夜冒昧叨扰，只愿你能心安。若你想知晓更多，我……随时恭候。”他转身离去，衣袍拂过门槛时，袖中掉出一枚熟悉的物件——正是小燕子前世撞柱时坠地的半截玉簪。

小燕子拾起玉簪，指尖触到断裂处残留的血渍痕迹，前世临终的剧痛再度袭来。她踉跄后退，倚在柱边，望着尔泰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喃喃道：“原来……我们早该在上一世，就解开这劫。”

窗外，梧桐叶在风中飒飒作响，月光穿过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碎影。小燕子握紧玉佩与玉簪，心中暗誓：今生，她定要寻清所有旧事的真相，无论因果轮回，绝不再让遗憾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