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铃声响起时,林知夏捏着笔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不是紧张,是想起昨天傍晚江驰把洗干净的校服外套递给她时,偷偷塞在口袋里的那张小纸条。
她坐在考场第三排,抬头就能看见斜前方的江驰——他穿着和她同款的校服,后背挺得笔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金。林知夏深吸一口气,打开数学试卷,目光扫过前面的基础题,心里渐渐稳了下来——这些题型和她与江驰在操场边、便利店里练过的错题几乎一模一样。
做到倒数第二道几何题时,林知夏的笔尖顿了顿。题目里的“菱形ABCD”“对角线AC与BD交于点O”,和那天雨夜里江驰在便利店给她讲的变式题如出一辙。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帆布包——里面躺着那只银灰色水壶,壶身上的星座图案被阳光照得隐约发亮。
“先找对角线的关系,就像检查水壶盖有没有拧紧。”江驰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林知夏嘴角弯了弯,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下菱形的对角线,按照“先看垂直平分,再算边长”的思路往下写,步骤顺得像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最后一道函数压轴题还是来了。题目里的复合函数嵌套着二次根式,林知夏盯着“√(log₂(x-2))”,想起江驰画的思维导图——“先求内层定义域,再算外层值域,就像跑步前先确认水壶里的水量”。她先在草稿纸上写下“x-2>0”和“log₂(x-2)≥0”,两个条件一结合,定义域瞬间清晰,后面的单调性分析也水到渠成。
写完最后一步计算,林知夏抬头看了眼时钟,还有二十分钟。她检查着试卷,忽然想起昨天江驰塞给她的小纸条——不是作弊的答案,是他用铅笔写的三句话:“别慌,错题本里的题你都练过;记得定义域优先;考完我在操场的老地方等你,水壶给你装了温水。”
监考老师走过她身边时,林知夏把笔放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口袋里的小纸条——纸页被她折得方方正正,边缘都快磨软了。她忽然觉得,这场考试不是孤军奋战,就像每次跑步时身后跟着的脚步声,总有个人在悄悄为她加油。
交卷铃声响起,林知夏跟着人流走出考场,刚拐过教学楼的转角,就看见江驰拎着两个水壶站在梧桐树下——他手里拿着她的银灰色水壶,另一个贴了篮球贴纸的水壶挂在手腕上。“考得怎么样?”他迎上来,把温水递到她手里,“我猜最后那道函数题你肯定能做对。”
“你怎么知道?”林知夏喝了口温水,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因为我昨天看你练最后一种解法时,草稿纸都写满三张了。”江驰笑着说,从书包里掏出错题本,“对了,刚才考场上我看见你写定义域时,笔尖顿了一下——是不是想起我画的水壶提示了?”
林知夏的耳朵红了,把小纸条从口袋里掏出来:“你还说呢,这个我一直揣在兜里,差点被监考老师看见。”江驰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的铅笔字迹被揉得有点模糊,他忽然把纸条叠好塞进自己的水壶袋里:“这个我收着,等期末考试完,我们再看谁的错题本上对勾多。”
两人往操场走,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林知夏晃着手里的水壶:“刚才考几何题时,我真的想起你说的‘检查水壶盖’,一下子就通了。”“那下次我再给你编点‘水壶口诀’,比如‘辅助线像水壶带,找对位置就不歪’。”江驰说着,还故意编了个顺口溜,逗得林知夏笑出了声。
走到看台后侧的老地方,林知夏把错题本翻开,在最后一页写下“期中考试:函数压轴题对,几何题对,基础题全对”,末了画了个举着水壶的小人,旁边添了个打篮球的小人——两个小人手里的水壶,正碰在一起。
江驰凑过来看见,也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太阳:“等成绩出来,要是我们都进步了,我请你喝奶茶,就用你的水壶装——刚好能装两杯。”
林知夏笑着点头,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错题本上,纸页上的水壶图案和小人,都被晒得暖融融的。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错题,那些跑过的漫长跑道,因为有了江驰和这两只水壶,都变成了青春里最温柔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