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窗外就砸下几颗豆大的雨点，没两分钟就织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林知夏盯着错题本上那道函数压轴题，笔尖悬在草稿纸上半天没动——明明昨天和江驰一起复习过类似题型，此刻脑子里却像被雨水泡过的纸，一片混沌。
“卡住了？”后桌的江驰轻轻敲了敲她的椅背，递过来半块巧克力，“刚才看你抄题时就皱眉头，是不是忘了复合函数的定义域求法？”
林知夏接过巧克力，剥开糖纸咬了一小口，甜意顺着舌尖漫开，混沌的脑子总算清醒了点。她把错题本往后推了推，指着题目里的“log₂(x-1)”：“就是这里，和二次函数结合在一起，我总搞混定义域和值域的先后顺序。”
江驰俯身过来，指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清晰的思维导图：“先求内层函数的定义域，再算外层函数的值域，就像你跑步要先热身再加速——”他忽然顿了顿，看了眼窗外的雨，“今晚雨这么大，你带伞了吗？”
林知夏这才想起早上出门时没看天气预报，帆布包里只有那只银灰色水壶，连件能挡雨的外套都没有。“完了，我忘带了。”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早知道刚才课间就该去超市买把一次性伞的。”
“别急，等会儿我送你。”江驰说着，把自己的水壶往桌角挪了挪，刚好和她的水壶挨在一起——贴了篮球贴纸的壶身蹭到印着星座的壶面，像两个悄悄碰肩的伙伴。“先把这道题解完，雨说不定就小了。”
林知夏点点头，跟着江驰的思路往下算。他的笔尖在“定义域优先”四个字上画了道横线，又举了个简单的例子：“比如你带水壶跑步，得先确认壶里有水（定义域），才能算出能跑多远（值域），对吧？”
这个比喻一下子戳中了林知夏——她每次跑步前都要检查水壶里的水量，此刻把函数和水壶联系起来，之前绕不过的弯瞬间通了。“我懂了！”她抓起笔飞快地写，草稿纸上的步骤越来越清晰，最后算出答案时，晚自习的下课铃正好响了。
雨不仅没小，反而越下越大，风裹着雨丝往教室里灌，窗边的同学赶紧关上了窗户。江驰收拾好书包，把校服外套披在林知夏肩上：“披着吧，别感冒。我的伞够大，能遮两个人。”
两人共撑一把黑伞走进雨里，伞沿不自觉地往林知夏这边歪，江驰的右肩很快就湿了一片。林知夏发现后，伸手把伞往他那边推：“你别光顾着我，自己都淋湿了。”“没事，我体质好。”江驰笑了笑，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两个水壶，“先去我家楼下的便利店避避雨？我妈让我带点牛奶回去，顺便给你买把伞。”
便利店的暖光透过雨幕照过来，林知夏跟着江驰走进去，刚把湿漉漉的外套搭在臂弯，就看见他从书包里掏出了错题本：“刚才那道题的变式题，我记在本子上了，你要不要再练一道？巩固一下。”
林知夏愣了愣——他居然把题记在自己的错题本上了。她接过本子翻开，那道题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水壶，下面写着“提示：像检查水壶水量一样检查定义域”。便利店的暖光灯照在纸页上，连带着江驰肩头未干的水渍，都显得格外温柔。
“我来算！”林知夏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江驰去货架拿了两瓶热牛奶，拧开瓶盖递给她一瓶。她捧着热牛奶，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这次没再卡壳，顺着定义域的思路一步步算下来，很快就得出了正确答案。
“厉害啊，这次没忘‘检查水壶’。”江驰凑过来看，在答案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对勾，又添了个淋雨的小水壶图案，“奖励你的，下次下雨记得带伞，别让水壶替你‘淋雨’。”
林知夏看着那个淋雨的小水壶，忍不住笑了：“那下次你也要记得把伞往自己那边挪挪，别总淋湿肩膀。”
雨势渐小的时候，江驰送林知夏到小区楼下。他把新买的伞递给她：“明天记得带伞，要是忘了，我再送你。”林知夏接过伞，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水壶：“这个借你用吧，你壶里的水刚才在便利店喝完了，明天跑步记得装水。”
江驰愣了一下，接过水壶，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那我明天把水壶还你，顺便……带你练那道函数题的最后一种解法。”他说着，耳尖有点红，“还有，你的校服外套，我洗干净明天带给你。”
林知夏点点头，转身跑进楼道，回头时看见江驰还站在楼下，手里拎着她的水壶，黑伞斜斜地挡着零星的雨丝。她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掏出错题本——在新解出的那道题旁边，她画了两个共撑一把伞的小水壶，一个印着星座，一个贴了篮球贴纸，下面写着：“定义域优先，就像淋雨时要先护住彼此的肩。”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错题本里的水壶图案被台灯照得暖融融的。林知夏摸着纸页上的字迹，嘴角的笑意像雨夜里的灯，亮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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