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木质回廊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斯特尼普刚结束晨练,腰间的蝴蝶刀还沾着草叶的露水,就见产屋敷家的侍女提着绘有紫藤花纹的食盒站在庭院门口,浅紫色的和服在薄雾中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花。
“斯特尼普先生,”侍女躬身时,发间的银簪轻轻晃动,“主公大人说您今日伤势并无大碍了,邀您去宅邸品新采的春茶,顺便聊聊关于无惨的后续计划。”
斯特尼普用指腹蹭掉刀鞘上的露水,目光扫过侍女紧握食盒的手——那双手指节泛白,显然是带着几分紧张。他心里清楚,所谓“聊计划”只是借口,产屋敷耀哉真正想探究的,恐怕是他在对战下弦之肆时,无意间泄露的那股异常力量。
“劳烦带路。”他将蝴蝶刀别回腰间,跟着侍女穿过栽满紫藤花的小径。沿途遇到的剑士们都在低声议论,偶尔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敬佩却也藏着疑惑——毕竟能正面对抗无惨,还能使用传说中的起源呼吸法,这样的“外来者”本就足够引人注目。
产屋敷宅邸比想象中更显朴素,没有繁复的雕花,只有几间普通的日式和室,庭院里种着紫藤花,花瓣上还挂着晨露。斯特尼普刚刚拉开门,就闻到一股清苦的茶香,产屋敷耀哉正坐在矮桌后,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身旁的天音夫人正用竹制茶筅搅拌茶,绿色的茶沫在碗中形成细密的花纹。
“坐吧,斯特尼普先生。”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很轻,却像温水一样柔和,“这是今年第一批采的玉露,据说用山泉水冲泡,能尝到春天的味道。”
斯特尼普在矮桌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产屋敷耀哉的眼睛上。即使看不见,这位鬼杀队主公的感知也敏锐得惊人,他甚至能准确地将茶碗推到斯特尼普面前,指尖拂过碗沿时,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
“多谢主公大人。”斯特尼普端起茶碗,清苦的茶香瞬间漫入鼻腔,他轻轻啜了一口,舌尖确实尝到了一丝清甜——那是只有新鲜茶叶才有的味道。
屋内安静了片刻,只有茶筅搅拌抹茶的“沙沙”声。产屋敷耀哉先开口时,指尖正轻轻摩挲着茶碗的边缘:“多亏了你杀死上弦之肆,才没让更多人类受伤。杏寿郎说,你当时用了一种很特别的力量,能让空间都微微扭曲?”
斯特尼普握着茶碗的手指微微一紧,温热的茶水差点洒出来。他果然察觉到了,那股来自邪眼的深渊之力,连珠世的血鬼术都无法探测,却被这位眼盲的主公捕捉到了痕迹。
“是有这么回事。”他放下茶碗,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腰间的邪眼——那是邪眼的容器,平日里被披风遮住,只有在使用力量时,嵌在中央的暗红色宝石才会发出微光。
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那股力量……不像是呼吸法,也不像是鬼的血鬼术。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感知过这样的气息——它既冰冷又狂暴,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东西,对吗?”
斯特尼普沉默了片刻,缓缓褪去身上的披风。邪眼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暗红色的宝石像一颗凝固的血珠,即使没有催动力量,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心悸的寒意。
“这是‘邪眼’。”他轻声说道,指尖拂过宝石表面,“它来自一个名为‘深渊’的地方。是我待的组织,耗费了很多人的性命才造出来的特制武器。”
“武器?”天音夫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你使用它,会有代价吗?”
斯特尼普自嘲地笑了笑,将披风重新戴上,遮住那枚邪眼:“代价就是寿命。每用一次,我的寿命就会减少一些。但是我的生命是长生的,所以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这东西会吸食使用者的精力,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被它反过来吞噬心智,变成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产屋敷耀哉的身体猛地一震,即使看不见,斯特尼普也能感受到他瞬间紧绷的气息。过了好一会儿,这位主公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他们……就这么把你当工具用吗?用你的寿命,去换所谓的‘力量’?”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斯特尼普伪装的坚强。他活了五百多年,从至冬国的实验室逃出来后,见过太多人对他的力量垂涎三尺,有人想抢夺邪眼,有人想利用他的神之眼,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愿不愿意”。
“习惯了。”他别过脸,避开产屋敷耀哉的方向,“毕竟我从出生起,就被当作‘实验体’养着。能活这么久,已经算是幸运了。”
“这不是幸运,是你的信念。”产屋敷耀哉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斯特尼普先生,我想您在使用这种力量时,很痛的吧。”
斯特尼普愣住了,他没想到产屋敷耀哉会关心他这样一个‘外来者’。因为他确实因为强行催动邪眼,导致内脏受了点伤,但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毕竟在鬼杀队里,每个人都在拼命,他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况且他早就对这种程度的伤不痛不痒了。
“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受伤了。”他声音有些沙哑,“以前我有个朋友,就是因为保护我,最后死在了实验室里。我不想再让这种事发生。”
产屋敷耀哉沉默了,屋内只剩下窗外风吹过茶树的“沙沙”声。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重新变得温和:“斯特尼普先生,你不必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鬼杀队不是你以前待的那个组织,这里的人不会把你当工具,更不会让你独自承担危险。”
他抬手,天音夫人会意地递过一个锦盒。产屋敷耀哉摸索着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枚用紫藤花汁液浸泡过的玉佩,淡紫色的玉面上刻着简单的符咒。
“这是用祖传的暖玉做的,”产屋敷耀哉将玉佩推到斯特尼普面前,“感谢你对鬼杀队做出的贡献,也是一个祝福,能够带来好运。”
斯特尼普看着那枚温润的玉佩,指尖轻轻碰了碰,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他突然想起夜辞以前也给过他类似的小物件,说能“带来好运”,眼眶瞬间有些发热。
“主公大人,这太贵重了……”他想把玉佩推回去,却被产屋敷耀哉按住了手。
“拿着吧。”产屋敷耀哉的手很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这不是给‘愚人众执行官’的,是给斯特尼普的。我希望你能记住,在鬼杀队,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你觉得邪眼的力量控制不住,就来找我,找珠世小姐,找任何一个你信任的人。我们都会帮你。”
斯特尼普握紧了那枚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玉佩上的紫藤花纹,突然觉得,这五百多年的孤独和痛苦,好像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谢谢您,主公大人。”他郑重地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真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产屋敷耀哉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喝茶。两人又聊了许久,从珠世的研究进展,到鬼杀队各柱的动向,再到如何应对无惨可能发起的攻击。斯特尼普发现,产屋敷耀哉虽然身体虚弱,却有着极其敏锐的战略眼光,很多想法都和他不谋而合。
“对了,斯特尼普先生,”产屋敷耀哉突然想起什么,“珠世小姐说,你的血液里既有日之呼吸的灼热,又有邪眼的阴冷,或许能用来制作克制无惨的药剂。但她担心抽血会影响你的身体,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斯特尼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点小事没关系。只要能消灭无惨,多抽点血也无所谓。反正我的伤口愈合得快,过两天就能恢复。”
“不。”产屋敷耀哉立刻拒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珠世小姐说,你的身体因为邪眼的原因,看似强大,实则比普通人虚弱很多,频繁抽血会加重内脏负担。”
斯特尼普看着产屋敷耀哉,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的身体当回事,不是因为他的力量,只是因为“他是斯特尼普”。
“好。”他点头,拿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回味悠长。
不知不觉间,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纸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斯特尼普起身告辞时,产屋敷耀哉还在叮嘱他:“记得按时喝蝴蝶忍给你的药,如果伊之助再拉你切磋,你就拒绝,就说是我的旨意——伊之助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斯特尼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提着侍女送来的点心盒走在回廊上,手腕上的玉佩轻轻晃动,和邪眼的金属手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刚走到庭院门口,就看到炭治郎背着祢豆子跑过来,额头上还沾着汗珠。
“斯特尼普!你没事吧?”炭治郎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我听说主公大人找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祢豆子也从箱子里探出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像是在确认他是否安全。
斯特尼普揉了揉祢豆子的头发,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点心盒:“我能有什么事?主公大人送了我盒点心。你们要不要尝尝?”
“你应该会喜欢。”斯特尼普打开点心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六个桂花糕,飘着属于华夏经典美食的气味,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几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分享着桂花糕。祢豆子小口咬着点心,嘴角沾了点桂花糕的屑,斯特尼普用手帕轻轻帮她擦掉,动作自然得像是照顾自家孩子。炭治郎看着这一幕,突然笑着说:“斯特尼普,你好像个长辈啊。”
斯特尼普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谁叫我比你们都大呢。”
祢豆子也跟着点了点头,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神里却在认同炭治郎的说法。
斯特尼普看着眼前两个孩子的笑脸,口袋里的玉佩似乎在轻轻发烫。他突然觉得,或许留在这个世界,和这些人一起对抗无惨,守护这份温暖,是他这五百多年来的“新的归宿”。
而在无限城内,鬼舞辻无惨正站在铜镜前,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斯特尼普身上那股越来越强的力量,既有日之呼吸的灼热,又有一股让他心悸的阴冷——那股力量,让他想起了“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斯特尼普……”他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手指用力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猩红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不管你来自哪里,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只要你阻碍我,我就会让你彻底消失!”
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鸣女,语气里淬着化不开的寒意:“鸣女,立刻命童磨去查那个叫斯特尼普的人类。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过去,所有的弱点!还有,让上弦之三猗窝座做好准备,下次见到他,务必把他的人头带回来——我要亲自看看,他的秘密!”
“是,无惨大人”鸣女的身体因为之前无惨的泄愤还未完全恢复,动作都变得迟缓。平静下隐藏起了阵阵风浪,鬼舞辻无惨带着嗜血的笑,残忍的看着脑海里斯特尼普的身影,‘我会亲手摧毁你的这份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