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两人坐在客栈房顶,夜色如墨,银盘高悬。
月华倾泻在她如玉般的侧颜,很轻易就勾去了苏昌河的心神,却有一股淡淡的孤寂袭来,就像……一切随风逝,世间唯余她一人。
苏昌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本能地心疼,思及她这些年一个人在天启生活,大概是终年处于被哥哥们抛弃的情绪中才会失落,于是一手搭上她的肩头,半揽着她。
“什么时候杀萧永?”
“等,你的苏家主了却旧怨,退出四淮城时。”
另一侧的屋顶也蹲了两人,是苏暮雨和白鹤淮。白鹤淮瞧见不远处苏昌河搂着若蘅的动作,撇了一眼身边的木头:
“苏暮雨,离开四淮城你要去哪儿啊?”
“大概……去昌河说的那个地方。”
他可以选择做一个无拘无束的剑客,但暗河的家人们都去了那里,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你就不想问问我要去哪里?”白鹤淮不满道。
四目相对,苏暮雨不知想到了什么,从脸红到耳根,支支吾吾道:“小神医,想去哪里?”
“哼!不知道!”
……
两人陷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拉扯,另一侧的若蘅两人却早已不见。
“我们打听到的消息说,宋燕回的师兄、无双城讲武堂堂主剑无敌就在四淮城中闭关,但具体在哪里不得而知。”
穿行在无人的长街,苏昌河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提前找到剑无敌,还是乖乖按若蘅的交代办事。
“萧永想掌控无双城,宋燕回不是个会听话的傀儡,那便只有扶持他人,剑无敌就是最好的选择,我担心他关键时刻出来坏事。”
上一世,苏昌河是真什么都不给若蘅说,苏昌离又是个心眼不多的,若蘅从他那里得知的信息很笼统,仔细回忆就会发现没有一条有用的,只能自己硬推。
来到天下坊附近,苏昌河忽然停住。
“怎么了?”
“我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真气。”
跃上高墙,隔着帷帽轻纱,一座平平无奇的宅子呈现在若蘅面前,“虚怀功。”
“没想到,他竟与大皇子是一伙的。”
他眼底充斥着跃跃欲试,若蘅思量片刻,没等她决定要不要如苏昌河所愿进去一探究竟,命运已经帮他们做好了选择。
一股裹挟着阴寒的大力袭来,两人纵身跃起,苏昌河一掌往回打去,一齐落入院中。
“两个年轻人,深夜来访,可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们。”
来人披着黑色斗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正是从黄陵跑出来的浊清,他仔细回忆方才那一掌,“你,是暗河大家长。”
那是阎魔掌,很奇怪的阎魔掌,他差点分辨不出来。
“浊清大监,久仰,听说除了皇陵,哪里都有可能看到你,果然没错。”
阴影下,浊清眸光沉了沉,这个初次见面的暗河大家长,知晓的太多。
明德帝与琅琊王之间拉扯不清,皇陵里不太安分的前大监也没那么重要了,于是浊清这次才能跟来四淮城。
在最初的计划中,浊清本欲让暗河成为他们刺向琅琊王的利刃,可惜局势瞬息万变,竟让他在今天才见到这个年轻的大家长。
“年轻人,有时候知道太多秘密并且说出来,并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