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座位上拿出英语书,然后又拿出了英语期中考试的卷子,看着上面三十六分的成绩仿佛已经习惯一样只是稍愣了一下,很快英语老师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隐隐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味有些新鲜,可能是来月事了罢。谁知道呢。英语课结束,我走出去刚要排队,班主任站旁边拽我一下低着头悄声朝我说道“刚才那节课你到底咋想的?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什么香水不香水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我表示一脸茫然的出去随着队伍往大操场走去,却发现我的同伴换成了童青仙。童青仙看到我一脸茫然,我看到童青仙也一脸茫然。但还是硬着头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不过我们都低着头,要么其中一人必然低着头。也许这件事被贺言斐看见了吧。她总是跟童青仙成双成对。童青仙长的跟艾达王一样,也是短发,收拾的很整齐远远看像苹果一样,总是让我联想到同样某个MV里跳《小苹果》的黄头发女歌手。只不过这位是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人,认知水平跟郑晓娜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最起码低了好几代版本,估计是内向的性格不愿意跟人交流罢,反正没看见过她有说有笑的场景。虽然握着她滑腻的手指,可是我心里面却没有半点非份之想,有什么优点?我最大感受就是跟她在一起跳舞会觉得她很安静,也很矜持,眼珠子不会乱转,好几次即便不经意观察总是看起来很干净纯粹的眼神。也许觉得至少不太闹腾的性格罢。可能我本身偏向于、下意识让自己拥有良好的公众形象,所以才好感那些平稳沉默的女生罢。反正总而言之罗娜走了,换过来付明扬。也许他最近学习压力很大罢,竟然觉得没有了活泼属性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如此就这样我们依旧回到了教室门前。远远的我看到张生梅好像进了隔壁班里,我向系统发送请求“计算张生梅能帮我的概率有多大?”系统显示“超出测算范围,但事在人为。”我又请求“计算能把张生梅叫出来的概率有多大?”系统显示“另一个女生也可以,先叫另一个女生概率更大。”我了然点点头,走到隔壁班后门叫住一个看起来很安静,正要打算离开的男生说“帮我叫下王咏梅,张生梅也可以”。他看着我,我只是坚定的眼神朝他点点头,他还是回过头不耐烦的喊了一嗓子“张生梅!张生梅!你老公找你!”然后抛给我一句“王咏梅不在!”如此急匆匆的离开了。张生梅回过头“哎!”答应了一声,从音调语气察觉出来她好像对于称呼并不敏感。张生梅属于家教很严格的类型,据王如忠以前的说法是“张生梅是全村家教最严的,白丽琴还经常和我们打闹着玩,有的时候比男生还放得开,张生梅连话都没怎么跟我们说过,一放学就回家,一回家就不出门,尤其她家条件好一点,厕所就在院子里。不像我们上厕所还得出大门……总而言之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而且你看她冷冰冰的说话态度,谁愿意搭理那种人,感觉热脸贴冷屁股一样,我宁愿选王咏梅都不愿跟那种人组队做同桌,反正据我所知那时候我们班也没几个人接触过她……”。显而易见的,张生梅脸比较黑,或者说,皮肤比较黑,跟白丽琴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用王如成开玩笑的话说“跟个非洲人一样,尤其穿个花布衣服看起来像村姑一样”。同样显而易见的,虽然面貌清秀瓜子脸又小又尖看起来娇滴滴的,可惜一开口说话冷冰冰的,感觉到对方嘴里说的话变成了石头一样砸向自己,那种感觉不好受,感觉就像在面对一个内心压力很大但强忍着怒气跟怨恨的上司一样。六年级时的双麻花辫如今依然没变。而且头发看起来不知是没打理好还是单纯发质不好,总之头皮跟脖颈因为尤其皮肤深色的原因更加惨不忍睹,实际上男生之间风评不太好,理由是长了一张好脸,但无胸无臀,尤其皮肤深色配合冷冰冰带着怨气的说话态度,即便不说脏字也让人觉得难以接受。我理解,换做我生活在家教极其严格的环境里,我也不可能心理正常。她回头看向后门,我摇摇手打招呼想让她出来,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跟那些女生聊天没搭理我,于是我只能扯着嗓子喊“张生梅,张生梅!张!生!梅!你出来,我有话说!”张生梅走出来时我听到那群女生“喔哦……”起哄着,嘻嘻哈哈低声说着什么“男朋友”“小情郎”“老公”之类的词汇。张生梅只是低头,也不知是羞涩还是难堪,碎步快走一言不发出来,然后就那样站在我面前高出一个半身照,直勾勾看着我的脸说:“说吧,什么事。下次不要来找我了,你从小学就没跟我说过话。现在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早干嘛去了?”我只是强忍着内心的聒噪、揉着左上角额头说“你们班有个叫白丽琴的对吧?”张生梅说:“是啊?怎么了?她不在,想追她别来找我。烦……”我疑惑的皱着额头说“嗯?最后一句没听清。”她大声的朝着我喊“烦死了你!!”这种居高临下被人呵责的气势……我一下有些噎住。她抿着嘴转身离开,我赶紧拉住对方胳膊肘估计捏到了她麻筋,她回过身子一只手捂着胳膊肘,脸色委屈幽怨的看我一眼迅速低头急促说:“有话说!我还忙着呢。”我赶紧说道:“我听李发旺他们聊天说,好像要在饮料里下药追白丽琴之类的……所以希望你转告白丽琴,不要告诉她是我说的,否则被李发旺知道又要欺负我。就看在小学一起拍毕业照份上……就帮这最后一次,我不会再找你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我,低头沉默着四五秒才缓缓说道:“白丽琴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操什么心?”我只是压抑着内心愤怒尽可能声音不颤抖的说:“李发旺是个畜生不代表白丽琴有错,白丽琴长的漂亮,不是李发旺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但如果李发旺毁了白丽琴……白丽琴做错了什么?你不能因为没人主动找你说话就埋怨别人罢。你一门心思学习是你的性格,所以才没人愿意打扰你。难道你就非得、把别人对你的骚扰!想象成他们在乎你吗?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她只是沉默着六七秒抬起头时眼神里没有光,语气很机械生硬的说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要再来找我了。”她迅速转身离开,我愣愣眨眼望向她离开的背影呆站着起码有半分钟,就那样三观被冲击的张大了嘴,心里始终在祈祷着希望她还有良知。
回到教室里我颓然坐下时打铃声刚好响起,数学老师走进来,尚生青喊起立,我跟着站起来同大家说了“老师好”,数学老师用手抹了一把桌子上的灰满脸无奈的吹了吹于是说到“咳咳……同学、同学们现在把期中考试的卷子拿出来我们讲一下,估计两节课不够用,讲多少算多少罢。”我也拿出了同样三十来分卷子,和那本画着红色大鸟的绿色大书垫在卷子下面,又翻出一个本子打开背面当做是草稿纸。很快到了午饭时间数学老师走出去,我们也紧跟着走出教室往食堂奔涌。我正在角落里有些缓不过来情绪的沉闷啃着包子,脑子里回忆着短短两天发生了如此多突如其来的事情,突然感觉前面站着人,抬起头一看是王林章和徐大庆,徐大庆一言不发,我正觉得惊喜和疑惑,于是示意他们坐下,徐大庆坐下吃饭,王林章摇了摇头,王林章站在那里端饭碗看着我说“你中午怎么吃饭的?”我举了举包子含糊不清的嚼着食物说“随便整点包子就解决了。”他说“要不你拿着我饭缸子去吧。吃完洗干净给我就行。”后来他还是硬塞给我了,我实在拗不过,只好去食堂窗吃了炒菜配馒头,虽然炒菜的分量不多,虽然馒头没有包子好吃。然后在大水罐时候指甲扣洗的仔仔细细,那时我看向周围来往的人,心想着:自己好像拥有了住宿生的身份一样,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学校的感觉。总归是说不上来一种淡淡的温馨,仿佛一下子治愈了许多的负面心境。仿佛我并不是孤独一人。仿佛我就活在学校里一样。只是自这次以后,无论多少次王林章让我用他的饭缸子吃饭,我就以炒菜分量太少、馒头不好吃为理由拒绝了王林章的帮助。我只是用包子更好吃,更适合我的理由搪塞过去了。不光是因为不想接受我认为非必要的帮助,而且主要还是不愿意麻烦别人。
吃完饭回到教室,刚趴在桌子睡会儿,一阵没来由想要去厕所的感觉袭来,出教室前门正看到李发旺拿着一瓶饮料往隔壁班一脸癫狂走去的场景。我面无表情装做没看见扭头离开,正洗手时听英语老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嗨!”我回头正看到她弯着腰两只手撑着大腿,她努力睁大眼睛跳了两下脚尖说“干嘛呢?”我笑了笑说道“姐姐最近又漂亮了不少,看见姐姐的人呢,我心都要化了呢,姐姐这么善良的人儿,什么时候能成为姐姐心上人呀?我可是一直都把姐姐当做女性看待的呢。”英语老师笑弯了眉毛,整张脸都好像充气了一样透着股子健康饱满、又蓬又圆的青春气息。英语老师站起身一只手揉着额头左上角困惑的说“我刚才跑这儿是要干嘛来着?”我摆摆手说道“姐姐再见!我们都期待着能够再次听到姐姐的声音嗷!”英语老师嘿嘿一笑转过身往办公室方向回去了。我刚走到宿舍之间的小过道里听到英语老师大喊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楚积善我要杀了你!我差点忘了我到这儿是来洗手打水的。”我撇撇嘴略停顿一下又回到教室里去了,正看到班主任在讲台上好像在写什么纸,排队贴墙站着都是认识的班里人,陌生人拿着软尺子量着身高数据、胸围,腰围,腿长之类的。班主任看了我一眼说道:“去后面把衣服脱了量一下长短。”我愣了下走到她跟前,在她耳边悄悄说“这么多人面前我咋脱裤子?”班主任看向我一眼也愣了一下低声说“量校服尺寸呢,你把上衣脱了就行,过去报自己名。赶紧去!”我这才恍然大悟去后面排队量身高,听那人面无表情的喊:“一米四一!下一个”,旁边的另一位陌生人嘴里念叨着写“XL一点儿五,楚积善。”我回座位看今早讲的数学题卷子,只可惜看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仿佛我没脑细胞分析这些数据一样感到迷茫。正在冥思苦想时所有人哇哦一声惊呼,刚转头看到张世玉的健壮身材,我一寸寸机械的转回了头,看到不远处的吉海萍咬着下嘴唇好像是羡慕,刚低头又没看几分钟试卷,人群爆发出声音更大“喔嗷!”的一声,我回过头看到了更大的西瓜和魁明秀,魁明秀的身材我知道,在小学的时候就能隐隐约约看出规模,初中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能理解、也正常。我也只能笑着逐字逐句再看向数学卷子题一点一点的咬文嚼字推演。时间匆匆如流水,很快下午的时间过去,我和晓龙刚走出门口,正巧碰见杜乐福走出来,杜乐福打着招呼,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回应,晓龙楞一下,然后晓龙提起好像上次吃饭在永吉里见过,杜乐福也说好像是见过,于是晓龙邀请杜乐福跟我们一起在永吉存饭钱,一块儿中午吃饭。我看向晓龙轻轻摇了摇头,晓龙愣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邀请杜乐福,说什么人多热闹之类的话。许是晓龙也觉得这次十天饭钱结束就没人陪他中午聊天了吧,这一点也是我过了这么多年隐隐约约猜到的,而那时晓龙打定主意的事,我也不好推辞只是附和着晓龙,敷衍着说欢迎杜乐福之类的客套话。杜乐福也说着回家就告诉其母亲一定会存钱,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回到家因为是星期五,所以想着明天再洗衣服写作业,却听我父亲说我们隔壁原来康家旧院子新搬来一户滩滩里姓杨的人,还说按照辈分我应该叫大哥。我只是愣了一下继续对着电视上的节目看着:“这是一个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奇异民族,族中妇女,有着黑色的奇异牙齿,黑牙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敬请收看《黑牙部落》。这里是: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即将为您播出的是:电视剧、《神探狄仁杰前传》。公元六百八十年,唐太子李贤奉命前往山东,不料被奸人所害,由此引出……”我关掉电视拿起了书,又跟我爹说了一声牛肉面饭钱没有了。他冲着我吼“你天天吃,天天吃,老子一顿都没吃过,你就不能去食堂吃一次嘛?”我说:“你没钱不愿意给可以直接告诉我,有话好好说啊,你要是不愿意我吃饭馆,可以告诉我啊。一开始你就可以拒绝呀,那时候我犹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就算那时候不说十天吃完我现在说,没钱了你也可以直接停掉呀,你可以告诉我呀,我是那种你说了不听的人吗?还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要不愿意停了罢。那饭馆的饭大不了我不吃就是嘛。”后来他问我,饭馆的钱不交了成不成,我说:“牛肉面只有饭馆里有,你要是不愿意我吃,我可以不吃,食堂的饭我不是吃不下。你看吧,你要是不愿意交就算了。我没逼着你交……”正说着不知是哪个串门的村里人来我家时说食堂里也有牛肉面,我反问:“你吃过嘛?”他说没有,我说:“吃个饭排队一个小时,吃饭时间才就总共一个小时够用嘛?”那人不说话了,我觉得心烦只好拿着书往山上走去。周日洗了衣服,又是一夜无梦,想着没跟晓龙约好干脆自己先走。到了学校10月18号,周一第一节课是数学自习,我们接着讲卷子,下了课我们没有跑操而是跟着队伍去了办公室空地的升旗台,大家唱着走调的曲子,之后便是吃早餐,我正打算随一哄而散的人群去食堂,突然有人拍我肩膀一下说“谢谢你”,我茫然回头是隔壁班贵妃,她还是那样仿佛披一条看不见的绸缎,又像是胳膊肘压在看不见的沙发扶手上。我笑了一下说“李发旺后来找你了?你就不怕猥琐的人吐口唾沫在饮料里?”她一瞪眼呵斥“他敢!!我又不是瞎子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做亏心事的样子。”我不想多说于是回身走进了食堂里。吃完包子回到了班里拿出饭卡看着上面的编号,贺言斐走过来说“我看你最近跟童青仙眉来眼去的,怎么,你对童青仙有意思啊?我帮你追童青仙好不好?”我笑了笑反讽着说“好啊,那就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