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告诉我爹，饭馆里牛肉面饭钱明天最后一顿，他不知道没听见还是不想说话反正没搭理我。依旧那一套，吃饭写作业睡觉，第二天照样浑身酸痛的爬起来，今天再练一天，明天半天结束了一切都方便。于是深一脚浅一脚一个人从沙沟里走下去了，不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和几声狗叫，看不见星星估计是阴天罢，也好，大太阳不适合一直训练，照例进了教室看着红的白的蜡烛，有些人拿着手电筒，有些人用各种奇奇怪怪猫或者别的动物形象台灯。我坐在角落里知道上课是自习课，也没开手电就趴着睡觉了，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进来看了一眼大家说“这节课自习，下节课英语，上完英语课间操结束大家不用进来了，还有把明天下午的制服准备好，希望大家去借高年级制服保证着装统一”之类的。我只是抬起头等着班主任出去就趴在桌子上继续睡了。
等我快要醒来的时候，龙选国推了推我，递给我拖把无奈的叹口气说“今天你和我值日，徐明珠去提水了，拖把是刚淘过干净的，你去那边，我窗户这边拖地。”我拽着拖把走过去，龙选国又叹了一口气仿佛看不惯我腰来腿不来的懒散样子。我从讲台右侧开始拖地，正拖到半个教室，尕猪也进来了说：“我们把拖把淘一下吧，我刚把水提过来，淘干净我倒了水这就去提。”我跟龙选国淘着拖把总感觉似曾相识，仿佛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沉默着我们三人拖完地站在外面晒太阳，王永顺跑进来说让我们去外面练操，我对龙选国和尕猪说：“我上个厕所就过来，你们先过去！”我走到大水罐附近洗了手，刚打算从宿舍之间过道出去，迎面走来英语老师，她抬起胳膊挥手笑着打招呼“嗨！你干嘛呢？”我点点头算是礼仪然后说到“刚洗了手，打算去操场练操。为我加油吧！”英语老师像动画片里人物一样用小臂举重的姿势曲着膝盖轻轻跳了一下说“要加油嗷！加油呀！”我笑了一下点点头摆摆手离开，走向操场远远看到张世玉一个人站着好像刚才拒绝了谁。那个人转身就走，我看不到脸也不确定是谁，看着有些像付明扬又觉得应该不是。我刚走过去班主任拍拍手说“好了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现在这个队列顺序已经都是男女搭配错开的站队顺序，你们不要再私自更改了，为了班级的氛围和团结意识，我希望就这样定下来，正常做操的时候也不要更换了，大家都不是小学生了，没必要因为跟女生牵手而不好意思，女生也不要觉得自己吃亏了，大家最终都要面对这些问题的，只要你们能够安安稳稳结束广播操比赛，班级里个别人的早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你呢！楚积善！你愣着像个木头一样听到我说的没有？”我赶紧绷直了身子，努力尽可能快速的点头、大声喊着“听到了！”班主任满意的点点头说“也不是只有个别人，我知道大家都是青春期发育阶段，会有彼此的喜欢这很正常，我也不是没眼色的人，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不会阻止你们，但你们也不要做的太过分让我跟年级组没法交代。我就这里说好了，广播操的时候必需牵手，私底下谁也别故意强迫跟女生拉手！都听到了没有？只有经过同意才能拉女孩子的手，你们男生听见了没有？”于是我们兴奋到破天荒整齐划一喊着“听到了！”班主任开始按下录音机的按钮巡视了，我也收起了心思和所有想法谨慎的郑重面对着节奏。张世玉只是眯着眼睛借着视角改变的空档儿瞄着我胸口衣领，休息时间张世玉突然说“喂！把你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我看下你锁骨！”我疑惑的眯着眼睛看她，试探着问“为啥？这儿人挺多的，班主任看见没法解释。”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中午吃完饭你来教室给我看。”然后远远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嗷呦！楚公子真跟张世玉勾搭上了啊？你本事挺高明啊。”我回头看去却被张世玉一把扶正了脸，盯着我喉咙位置，我看到她喉咙位置也动了一下，她抬头看着我眼睛说“别管他们！那些人就是故意闹事儿起哄的，你不用搭理他们！”我也没再管，张世玉刚想把脑袋贴在我胸口时，我听到班主任远远的喊了一句“那边的两个人干嘛呢？王国英你干嘛呢？”张世玉吓一跳，赶紧站正了身子一起看向不远处。我只看到常生娇脑袋靠在王国英肩膀上，班主任走过去，拍了一下王国英肩膀，吓得常生娇也抖了一下，两个人赶紧分开了，我悄悄的和张世玉拉开了距离向着班主任使眼色，张世玉点点头也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王国英依旧搂着常生娇肩膀一言不发看着班主任。隐隐约约听到班主任质问着：“你们两个干嘛呢？这里是学校！学校懂不懂？你看看你们两个这都像什么样子。我问你！你俩干嘛呢？说啊，你刚才干嘛呢？”王国英轻轻的说“休息啊！怎么了，休息时间不让休息吗？”班主任低声的呵斥“休息？哪儿有你这么休息的？你看看别人怎么休息的，你再看看你！你们两个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这像话吗这个样子？”王国英只是说着“怎么了？这是我妹妹，哥哥抱着妹妹有什么错？我怎么不行了？又不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搂着啃！有什么不行的？”班主任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看了一眼周围，又朝着王国英说了一句“我警告你们两个！规矩点！”我撇撇嘴，像是对班主任的封建保守观念鄙夷，又像是对农村地区社会规则模棱两可感到悲哀。很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王国英和蔡生亮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只听见王国英说：“当时那时候我跟常生娇一起练操她说想有个哥哥，我就说让她把我当哥，然后她就叫了我一声哥，那时候好多人李发旺、魏东昌之类的都在旁边听见了。又不是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哥哥抱着妹妹有什么错？我跟她正大光明的兄妹有什么错？我又不是哎说……”看着他们远去也听不清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我对于学校禁止早恋，和有关兄妹关系的这条判定机制产生了疑惑：“难道兄妹之间纯洁的家人关系也要被诬陷成早恋吗？那母亲和孩子在一起难道也算是偷情吗？那离婚母亲带着单亲儿子生活又怎么解释？”我摇摇头走向校门口等着晓龙出来，晓龙和我一起进了饭馆，我们一起吃着饭竟然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他和我都在想各自的心事。吃完饭记了账，刚进二进门我想起来个事儿，于是说到“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女生经常旷课？”晓龙回头看了一眼说“嗯？你说哪个？旷课的多了去，要是班里人来全了我们班要六十多个人呢，早就超标了，男生也有好几个经常不来上课的。偶尔来一两次之类的。我不知道你说谁。那些都是有钱人、家里条件好的罢。据说上课都是家里面请的老师，就是考试的时候在这儿过来考而已，学习一点儿没落下，我们就不行喽……行吧，我进班里去了，你也送到这儿罢。”晓龙刚进去班里关门，素卿推门走出来看着我说：“怎么样？我跟你说了离郑晓娜和张世玉远点，没错吧？上次我也提醒你了，你还不是没听进去？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过来是因为怕你看不到我胡思乱想，陪我去洗个手就送到校门口吧。”我跟她一起走到大水罐洗了手脸，她依旧递给我一块布擦水，我擦罢她也刚好洗完，我再递给她。我们依旧牵着手回到校门口，她走出去朝我挥挥手离开了。我回到了教室里，张世玉看我进来眼神示意到外面，我跟着她到了教室后面的角落里，她双手抱胸用下巴指着我胸口说“让我看看你的锁骨。”我疑惑的拉开拉链，然后解开三颗纽扣露出那个牙印，她看到的瞬间仿佛有些迷惑，又仿佛意料之中的语气说“我以为那只是个梦。小子？你给我下毒了是吧？你没想到吧。你的催眠没用。我都记着呢。”说着她低头用食指和中指并拢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犹豫着说“我喜欢你……可是我！我不是故意用那些手段。因为我喜欢你呀！”张世玉摇了摇头说“可是我不喜欢你！你太卑鄙了！哪怕你当时正大光明追我都不会说你什么，你的手太脏了，容易害人害己。”她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从此以后，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现在问你，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沉默着说不出一个字。她点点头说“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的情书也不是写给我的罢？哼？我早就知道。除了课间操和广播操比赛，你就不要纠缠我了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希望你别得寸进尺。不要最后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谢谢你的一封爱。”我沉默的看她走远，我不知道，也许是失落吧。也许是缺爱罢。该放手吗？我又能怎样呢？我回到教室时候大家东张西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古城温暖的皿……”之类的词汇，我就知道，那封信起作用了。如约而至下午我们接着在水泥篮球场训练着。张世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那副态度。罗娜也仿佛懒得搭理我。闷头闷汗的我们练着，将这种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10月13号上午，我们依旧是在女生宿舍空地练操，只不过精神力明显不济，仿佛大家都没什么精神。班主任也懒得说了，虽然我们并非昨晚通宵训练，但是依然还有些脚步虚浮。也只是强打起精神逼着自己训练。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食堂里远远看到张世玉坐在罗娜跟郑晓娜一起的桌子好像说着什么，估计，是在向罗娜和郑晓娜解释彼此的矛盾吧，下午很快开始比赛了，我们站在不远处等待着抽签结果决定顺序，一开始是一班，我们第二个，轮到我们上场两手撑开一臂展长度丈量着各自的空间，我们就那样按照训练时的队列面对面站着，张世玉对着我一脸慌乱的说“我好紧张啊，好怕出错，吓死我了都。”我只是点点头、右手捏了捏对方左臂肱二头肌，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说：“不要慌，只要有我在，一切都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接触，尽力往好里去做，认真的跟平时训练一样互相配合就好了，毕竟，就当那些观众是大白菜，反正他们跳舞说不定比我们还紧张，没轮到他们，他们看着别人紧张，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更紧张，反正他们也要挨这一遭的。别怕，我一直陪着你一起紧张。”张世玉噗一声笑出来拍了我一下胸口说，“你瞎说什么呢。”然后就听着远处的人喊，“那边两个干嘛呢？现在各就位准备，预备……”却听另一个声音喊到“你瞎说什么呢。又不是赛跑，让他们站好就行了，音乐开始他们就开始跳了，你别添乱了赶紧的。”广播喇叭里发出“嘤……砰！”电流声，我们所有人肃穆立正听着节奏。照例第一遍3分07秒《青春旋律》：咚嗒嗒、咚咚嗒，咚嗒嘚嘚嘚、咚咚咚嗒、咚嗒嗒、咚咚嗒，嚓！唔哎，嗡叭哒嘚嘟，嗡叭哒嘚嘟嘟……双人舞的那时候我感觉意识都凝固了，满脑子就想着按照节拍把动作完成，看得出来张世玉仿佛肾上腺分泌有些亢奋眼神里掺杂着慌乱，以至于我感觉她握着我的手格外用力，攥的我手背发白，罗娜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认真履行职责。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但怎么看、我都觉得她眼睛深处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得意、以及对我的嘲讽。双人舞结束我们都在活动肩膀和手臂，我只是不自觉攥了攥手指让血液通畅一些恢复触觉。张世玉站在我后面只听到她长出一口气吹在我后脊梁上，也吹走了我内心的怅然若失，我想，也许我和她只能下辈子或者梦里才能在一起了吧。然后就是第二首，“第二套、全国中国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这一首单人动作跟小学的区别不大，都是很简单的动作，只跳跃运动甩到蛋蛋和胸扯着疼，像是要硬生生揪着拽下来一样，我只能闭紧嘴咬紧牙把这种羞耻感藏在心里。唯独我对面的班主任不时的给我使眼色悄悄说着让我放轻松，不要紧张之类的。好不容易结束我感觉腿软的几乎要坐在地上，只还是咬着牙闭紧眼、拧挤眉头死撑着。张世玉从后面拽着我的衣服，我没反应，她又扽（dèn）了几下，我睁开眼回头的时候，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片，站着的人不超过十个，我就是其中一个……也许这就是影响最终结果的关键因素罢。我和她走到一边，我浑身乏的恨不得抱着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我就那样一动不动沉默着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的眼睛好像要说什么，我和她都嘴唇轻微开合着、喉咙动了又动，像是两条被丢到马路上的鱼望着彼此眼睛里，渴望重获呼吸一样，终究我还是没有说一句话，狠心咬牙……扭头大踏步就往大水罐走去。临转身我就听到她从惊呼变成了喊叫我的名字，我只是头也不回，拼命脑子里想哈密瓜跟辣椒之类、各种刺激食物的味道转移注意力，我怕多停顿一秒……都会让她看到我藏在脚印下面的泪痕，在大水罐方形水泥矮池飞溅起来的水，及时覆盖了那些鞋面残余的泪水。我冲洗了好久的脸和手，直至冷到揭皮之痛才感觉到些许消解伴随着耳鸣的思绪，回到操场听着不远处前面李发旺同一个比较瘦矮、看起来很油滑市侩的男生说着什么，只是听到李发旺说“哎！那个女生挺不错的，除了胖些都挺好的。”矮个子说“发旺你说的是哪个？长的漂亮的多了去了，哎！这是哪个班的？二班还是四班的？”李发旺说：“你眼睛装裤裆里吗？就那个，第二排长头发的那个，就那个看起来像乞丐的男生旁边那姑娘！”矮个子看了一眼好像愣住了两三秒才说到“哦……啊……那个嘛……是，是挺不错的。”李发旺说：“我眼光可以吧？据说那个姑娘是缸子沟小学的，哎！你不是缸子沟出来的吗？你有没有印象？”矮个子说：“啊……是嘛……我没啥印象，估计付明扬知道罢。我那时候又不住宿我从哪儿知道着。”李发旺说“哎！你要是不打算我就去追了啊！那个姑娘虽然胖了点儿，但脸长的好看啊。”矮个子说：“哎？我看你不是经常做操跟隔壁班那个姑娘一起聊吗？怎么？一个不够用打算学楚积善？”这时候矮个子和李发旺两个人都笑着回头正好看到了我，我只是尴尬的苦笑一下。两个人都回过了头继续聊着，只不过李发旺声音小了很多才偏头跟矮个子说“那姑娘估计对我没意思，我看的出来……”我觉得没啥意思，于是走到另一边去看，临走时候只听见隐隐约约两个人说了“表白，姑娘多的是”之类只言片语，我跟徐明珠站在一起说“要变天了……”尕猪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上空，也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那就祝你一帆风顺了”。
我们等到结束，大家站在水泥地球场排队等待结果，我们班所有人都知道必赢，尤其是我们班唯一的竞争对手是二班的时候。一班只比四班的衣服不整齐胡作非为略好罢了。果不其然，是第二名，整个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哀嚎和叹气，我跟着这群丧尸回到了教室里。依然不时传来一两声恼怒哀嚎和低沉的叹息。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的魏东昌仿佛也抽干了力气一样、枯萎着没有生机显得很烦躁和极度惋惜。付明扬更是摊挂在桌子上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我沉默坐在后面淡淡的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说“看来，风暴就要来临了，我如履薄冰，能撑过这场血雨么？”班主任安慰着大家说：“没关系至少我们比一班和四班强……”我强忍着不想发牢骚，却听的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四班那群人跟我们有什么资格作比较……”班主任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由于老师欠了二班老师的人情，最近也在争取年级组的职位，如果我当了年级主任，我一定跟大家保证，我们班一定是最优秀的”。我只是打了个哈欠想着：“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很多任务没有完成。”就那样不知不觉下课铃响了，我睡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理查德钢琴曲”从教室喇叭里传出一下将我惊醒。我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女生坐在座位上或看书、写作业之类的。我也起了身子开始收拾书包里的东西背上了往学校大门走去。正巧看到晓龙也刚走出校门从隔断里看到了我，于是我挥挥手赶紧追上。晓龙笑着说“听你们今天应该比赛了罢？成绩怎么样？”我只是说“第二名，因为第一名有关系。”晓龙只是点点头说“听说我们学校好多老师要走了，据说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一离开基本上大多数有本事老师都会离开，我们学校估计会变成最烂的初中。听说初三教化学的女老师已经走了。可惜了，挺漂亮的一个老师，以后恐怕我们学校会越来越差罢。我都不知道我二中还有希望能考上吗。”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我也只能盲目乐观的说“别担心，别人行不行不好说，凭你自己的努力，只要你用心去学一定可以的，毕竟你从小学就没放下过学习的上进心。只要拼命努力，拼命努力！一心一意总会有所回应的。毕竟这又不是谈恋爱，给你说个好听的。我被甩了。哈哈哈……”晓龙抬起头摸着我额头一脸茫然的说“你还怎么笑得出来？？你心里没那个姑娘？”我只是摇摇头说：“没，我不知道我对那个姑娘什么感觉，她给我安全感，像姐姐一样能保护我，我跟她在一起也不用伪装成君子一样拧巴自己。她很开放，让我感觉到她身上与生俱来的亲近感。但我就是说不上来我喜欢她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把她当姐姐还是当朋友了。”晓龙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直到了分别时候，也只是彼此摆摆手各自回家了。我想，他可能心情不好，我也比较沉闷，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彼此。依旧是回家吃饭，睡觉起床，仿佛只是存档点一样机械的重复着这些任务。依旧是嚓嚓走在路上，依旧是天气渐渐转凉，今天几号来着？十四号罢应该是，昨天星期三广播操比赛，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又放假了，我的衣服也已经脏了，袖口下面的油腻和裤腿的灰已经很明显了。北方地区就是这样，灰尘往往掺杂了汗水让身体和衣服脏的更快。我看着不远处的山，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明知道从未去过。不时传来远远的狗叫声和公路上汽车喇叭声，那些单杠柴油机特有的声音“砰砰砰砰砰……”由远及近，离开时又渐渐伴随着尾气消散了，仿佛就如同这过了已经数不清的日子让人想不起来也懒得去想了。走到校门前的这条街已经有各种各样舒肤佳，或者路旁修车铺的润滑油和汽油之类味道淡淡可以闻到。再离得学校门越近，各种调料或者蔬菜的味道从旁边商店里飘出来，又有小米粥或者药材的味道从小卖铺里传出来，走到校门前时，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逸散着钻进我鼻子里，那是一种人群里待久了才会有的味道，混合着各种各样的体味和清洁用品味道，也可能是昨日不知哪里沾染的味道，也可能是刚刚洗漱过味道或者对方的体味。总体来说不会让人厌烦，却总是让我觉得卫生方面心里有些抵触。怎么说呢，当你把数只小动物关在一起的闷热气味，或者一群人待在小空间时衣服熏染的味道就是了。不讨厌，但是仍然让人隐隐约约觉得洁癖。进了二进门这种味道透过每个班级区域更加明显，倒是让我觉得空旷的大操场气味反而清新了。可是跟那些漂亮女生在一起时反而没有那种浊气感，倒是有一种对着一大盆郁郁葱葱植物呼吸的鲜净感。依旧进了教室，上次我们讲了《陈太丘与友期行》估计快要开班会了罢。我拿出书翻到第32页看着，突然尕猪拍拍我的手说“来了啊？听说你跟张世玉分手了？”我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喜悦疑惑着说“嗯……看你好像挺高兴的？”尕猪摆摆手说“哪儿的事！就是觉得不理解你心里咋想的，郑晓娜那些都是跟你一个学校出来的，你怎么爱搭不理的呢？怎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也许我还没碰到我真正喜欢的类型吧。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也许我只是缺爱而已。可能我缺的只是一个能动会说的异性就足够了罢。”尕猪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叹口气，骑蹭着板凳回到座位去了。自习课是语文课，这节课讲的是交友之道，班主任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交友的原则，古今中外有许多有关交友的名言……”到了下课，跑操结束我到食堂坐下，发现角落里的人好像都奄奄一息，只听得隐隐约约有人说“化学老师”“漂亮，性格好”之类的词语。我想可能就是她们班的罢。正吃着包子恍然想起上次旁听就是去了一堂讲高锰酸钾之类的课，该不会是她罢？急匆匆塞完了包子凭着记忆的大概方位回到了那个班级面前，旁边也有不少人站着望向班里面，有个戴眼镜很秀气的高个子男生轻轻说“走吧，她已经不会回来了。听说早就离开了。我们不要太伤心了。”我没有说话想要冲进那个班里问个清楚。却被他狠狠的拽住胳膊说“你清醒一点，不要败坏了这个地方的名声。她走了！走了！你听到了吗？不要任性，继承她对我们的希望就足够了。”我看着教室前门她经常站着的位置呼出颤抖着一口气，咽了咽唾沫，咬了又咬牙，依旧满眼不甘心的一口气跑回了我们班的教室。我深呼吸着闭着眼睛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却抖的呼吸不平顺呛着自己像是肺要咳出来，连眼泪仿佛也变得涩眼睛。李长江走过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巴国军找你。”我看向窗外，巴国军朝我招手，我擦掉眼泪不理解这个节骨眼他找我干啥。只是走出去抽咽着说“嗯……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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