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续

百无聊赖我回到教室，却不知做些什么，于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懵懂间半睡半醒嗅着橘子糖的味道，于是鼓涌了两下又睡着了。就这样直到打铃，我才惊醒。懵懵懂懂揉了揉眼才觉得精神好了不少。然后大家排着队去了女生宿舍空地，我还是昨天的位置，这次是我，龙选国，罗娜，张世玉。还是昨天的排列，一遍遍跟着号子练晒的我头昏脑胀，不知怎的想起中午听到的海妖叫声不知不觉鼓起一个大包，罗娜瞅见了撇撇嘴摇了脑袋低声说了一句“没出息”。我顿时反应过来下意识用手去挡，却忘了两人正在跳交谊舞，于是软软冰凉的肚皮，带着有些粗糙的布稠衣服质感的一团被我一把握住，龙选国赶紧转头看向别处，张世玉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罗娜先是一惊身子一颤，然后想起来是我，才急转身面对我，用手锤了一下我胸口说到“咦呀呃~干什么呀你”。说着又继续练着操。也许班主任嗓子喊节拍有些累了，于是转头打算去喝口水，却一抬眼瞅见我满脑门的汗，于是又转过头说：“大家休息下，杜乐福和李发旺去找英语老师要录音机就说是我说的”。我坐在旁边的花园上惊魂未定暗暗庆幸差点就做了错事。龙选国走过来拍拍我说，去喝口水吧，时间还早，别整中暑了。我抬头看了一眼他说“走吧，我去大水罐，”他嗯了一声。一路上两人无话，我开口说“我刚才……”接着他直接打断我用不可质疑的口吻说“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你不讨厌罗娜？”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我说“不至于，只是不喜欢她大小姐的性格，如果她不说话其实挺好的”。我点点头说那你喜欢罗娜嘛？他往前脚步一个踉跄回过头看着我，严肃又平淡看不出来真假的叹口气说到“你不懂，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刚刚告诉你了，我不喜欢她大小姐的傲慢，不要再问了，喝完水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走吧”，我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是有些不好拿捏他的意思，于是说到，她这个人就是任性，你去哄两句夸她漂亮他就没那么难伺候了。他停了一下脚步说知道了，于是他进了宿舍，我去了水罐，回来时却远远见他在前面走，我也就放慢了脚步没再步步紧逼。我慢慢踱着步子回去，大家都在等我，班主任说你怎么才回来，我借口说天气热有些乏了，她说坚持一下，大家都热，早点练出来拿个好成绩大家的付出才值得，我只是点点头又回到队伍里，罗娜问我怎么样，我强打着精神笑笑说“有姐姐的关心再累也坚持的下来。”她白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了。龙选国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别说话。于是就这样随着录音机的声音强打着精神，渐渐觉得体力不支有些恍惚，几次差点晕倒在罗娜手里，后来甚至于连罗娜的节奏都跟不上了，班主任看到我没牵罗娜的手在那里只有罗娜转着圈演独角戏，于是说到罗娜你的手是金子做的嘛？罗娜难为情的看了我一眼，又满脸无辜和茫然的说到“不是、没有……”。于是一下把我攥紧了，我猛的一惊有了些精神，只是再后来哪怕我俩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也实在有心无力没有精神，整个下午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旁边的龙选国对我投来敬佩的眼神揶揄着“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我只是无力的耷拉着脑袋觉得头都要被太阳光晒爆了。就那样硬挨着迷迷糊糊做着机械的动作，期间班主任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说让我专心点儿，我也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她看着我有气无力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就这样挨到了放学，下课了走出校门回家，晓龙等着想要开口说话，我只说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再和你解释，于是就像游魂一样荡回家吃了饭，一头栽倒昏沉沉睡去了。等被我爹叫醒时我甚至有些茫然，他冲我吼赶紧穿衣服上学。我才有了些意识的出门，走了几步被风吹的有了几分清醒意识，远远的看见晓龙向我招手，我也抬起胳膊却扯的有些胳膊发酸，晓龙说把你领口的袜子穿好，我摸了摸领口才发现袜子，拉下来穿在脚上提了鞋两个人伴着满天星光往学校去了，我觉得可能昨天撞到不干净的事冲到了，我从小就八字弱，这种情形也还算好。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大多时候都他在说，我只是迷迷糊糊附和着，走了一截路血液流动通畅了才觉得仿佛有了些力气。于是说昨天被晓娜拉去了，他说哪个晓娜，我说就我小学那个小女孩儿，他想了想才笑道：“啊……原来是她，怪不得昨天看你魂不守舍的”。我笑了笑有些牵强，只是说今天一定等着他，他说倒也不至于，只是说他有个初三的哥叫张力宝，如果迫不得已提他的名字应该能保命。我嗯嗯的含糊不清点点头，他说我最近练操折腾坏了，今天走路都是飘的，我点点头只是说觉得浑身没力气。他说那就坚持坚持，走几步走着走着也就到了。于是他继续说着，我也附和着就这样往学校走去，他说门口饭馆的牛肉面不错，本来昨天打算带我尝尝的，可看我虚的走路都冒汗还是过两天再说罢，我也只是点头嗯嗯答应着。我说价格怎么样他说三块钱一碗吃到饱。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就这么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上一个高高的土台阶时我喘了半天气他把我拽上去说到身子虚这几天就走大路吧。我嗯嗯的含糊回应着。心里却有些因为精神不济而发慌。后来走了几步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像是终于有了精神，于是我斟酌着说到“那，张力宝又不认识我，能行么？”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精神慢慢好起来了于是说到，“嗯，到时候提我的名字就行。只是，由于不熟悉别经常用就行，不然人家被烦了也要怪罪的，据说他跟某个什么青的在一起是好哥们”。我当时也没有再问就继续走了，说来最近的物理课，我问他怎样了，他说一开始接触的不算太难，也就跟数学差不多，他问我那你们呢？学到哪里了？观沧海么还是？我说前两天是咏雪，他摇摇头说没听过，我又说快到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了，他点点头说“嗯，那你们进度还是可以，差不多学了半个学期了”。我也说嗯，快到期中考试了，分数下来要换座位的。他也理解的点点头说：“是，这一次的期中考试不亚于初三的模拟测验，分数决定地位是一回事，只是估计考完试要请家长。例行的要开一场班会，然后就是好的和好的在一个班，差生和差生一个班。再然后就是今天国庆节，明天听说有演出，如果算上你们的广播体操比赛估计最近是比较清闲了。可也不见得能有多舒坦，只是学习上逼的没那么紧罢了，如果你有心，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短板补一补，多看几本小说，英语单词背一背，看一看英文电影。至于其他的副课这个学校管的不怎么严，就是有人考零分也正常。而体育方面我们每天走读也算是没落下，生物课就只能凭天赋了，要么临时做小抄之类的，不过我不建议这样做，被抓到估计会被退学。学校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抓的比较严的”。我说“那，教育环境不行还不许学生自己想办法，领导们难道不怕掉脸么？”他无奈耸耸肩摇摇头说到，谁让我们是贫困山区呢。如果我们是永登哪怕是武胜驿镇也不至于这么寒酸，怪就怪投错了胎吧。还能怎么说么。哦对了，听你现在有些力气了，今天中午在教室门口等我别再跑了啊。我哦哦点头说“知道啦~，昨天是因为把晓娜给得罪了，她在课上哭了一节课老师都没上课”。他诧异的咧着嘴回头看我问到“这么严重？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你不是那种能把姑娘惹哭的性子啊”。我摇摇头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个误会昨天好歹安抚住了。快到学校了，几句话说不清，你想听的话我中午给你说”，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校门说行吧，中午我找你啊，然后看了一眼校门进去的那几个帅哥美女对我说到“我还有事先进去了，你慢慢走。”我挥挥手表示不介意。他也挥挥手跑远了，我就慢悠悠的走，正巧碰到杜乐福从我旁边经过，他一抬眼看到是我说到：“呦，是你。一起进去吧。”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也进去了，我看着他背的绿色大书包倒是饶有兴致，但因为不熟也没再多说什么，我这时问到，：“你不是住宿么，怎么？你也走读啊？”他回头看我一眼摇摇头说：“没，我一直走读的，在路上还碰见过你好几次呢，只是不熟悉也就没打扰你”。我点点头说“嗯，我只是天生孤僻不喜欢别人打扰。你没有做错。”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笑了笑也就没再说话，可是我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什么味道，闻了闻自己，嚯，好大一股子汗味，还是赶紧找时间清洗下比较好。走进了教室照例过了几分钟就已经鱼肚白了，自习课是英语课，这节课是where's my schoolbag？英语老师洋溢着青春女孩特有的气息出现在班级里，她身上我总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混合着体温辐射出来的气息，每次闻到都仿佛在花园里散步一样的清新，她的眼睛很亮很圆的杏眼，鼻子是蒜头鼻，唇是薄薄的M唇，标准眉，瓜子脸也不算太长，下巴还是标准45度圆角，而下颌的两侧骨头分明棱角，不算是太宽的额头，虽然比不上方面大耳的面相但还是看得出来属于衣食无忧的类型。人家里是隔壁二社的，原来是国营商店，后来自己出钱盘下来了，从小家里人在铺子里看着，其父是个严厉慈爱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中年人，每天开着柴油三轮车早出晚归，印象中是个不会站在人群里谈天论地的那种闲人，每天都忙着赚钱，好在供了两个大学生上学后来就轻松了不少，其家里的另一位是个很客气温和的大哥哥，印象中也是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刻苦学习，这位姑娘就比较活泼了，我小的时候上半年级学前班的时候，能看到她跟着同班同学嘻嘻哈哈笑着走在路上跟那些村里的男生聊的火热。应该是属于泼辣但很有教养的类型。她总是身上有些小姑娘特有的任性和矜持，读书人的教养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据别人说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后来回到了老家，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当老师，想着还能跟家人在一起之类的，印象中她说过，她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家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过再苦的日子也不怕。也算是当时学历里面数一数二的存在。她走进来看着大家然后笑着对大家说到起立，班长站起来说到“起立！”，然后一阵板凳咯咯吱的声音此起彼伏。接着同学们说到“老~师~好~”，然后老师说到我们是英语课，应该有我们自己上课的风格，以后上课，班长喊起立的时候，同学们应该说“Goodmorning teacher”，来现在我读一遍大家跟着读一遍，然后就是重复了三次这个问候方式。然后才坐下了开始讲课“好的欢迎大家这一章，也就是呃这一单元我们要学习的是where's my schoolbag，section A，unity 4，那好的首先呢大家可以啊，看到啊，这一页的右上角有一张图片，最上面的蓝色方框呢有一行英文呐，language Goal，talk about where things are ，也就说我们学习的主要目标是找出图片里面各个物品的位置，那是不是很简单对不对唉？那好的，我们可以看到图片里面有，看起来像是一个客厅啊，图片里的右下角还是一个隔墙卧室的样式，因为有床对不对唉？那好的接下来我们看图片左边的问题，也就是题目，match the words with the things in the picture，也就是说呢要按照下面的单词来填上图片里对应abcdefgh这些字母所代表的物品我们也可以看到下面还有一行中文表示将单词与图中物品配对，那好的，首先呢有没有人会读下面的横线前面的单词？有没有？put up your hands~有没有人举手？哦？没有嘛？那除了吉海萍还有没有别人？还有没有？哦尚生青也举手了，还有呢？还有没有？还有没有人了？哦，付名杨也举手了，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别人？嗯？没有嘛？好吧，既然没几个人就由我来为大家领读吧，同学们把手放下！来跟着我读一遍，table……”。于是大家跟着读，那时候我能看出来，班里的刺头对英语老师是根本没放在眼里还故意找事的，而且尤其李发旺更加得寸进尺，我对这其中的疑惑有些猜测但没有证据也只能放在心里，好吧，我猜测李发旺是故意找事。而且可能得到了班主任的授权。班主任人老珠黄四十多岁的人了，英语老师二十来岁的开朗青春性格，声音脆生生的对谁都很有教养，没有那个男老师的眼珠子没在其身上停留过，而且尤其到了夏秋时节短短的热裤一穿瞬间白花花的腿能成为全校的焦点。那牛仔短裤后面的两个口袋明知道什么都没有装却还是圆鼓鼓的颤来颤去，仿佛薄薄的植物乳胶口袋里，装满了粘稠的面团一样颤巍巍让人挪不开眼睛，虽然一开始也被别的老师责怪过几次，只是后来换成了白色棉质的运动裤也难掩颤巍巍的体脂率，却远远的看也好，贴近了看也罢，只觉得45的腰、75的胸、65的臀、实在是难绝妙极品，再加上偶尔俏皮的双马尾和柔顺如同绸子一样齐胸卷马尾duang duang颤巍巍，那绝对不说是国民女神但也没几人能挑出毛病，而且重点是她的后脑勺很饱满，有的时候扎个高马尾绝对是动画片都画不出的女神。在那个娱乐不多的年代，绝对算得上的是数一数二的颜值和基因。以至于后来她离开这里去别的学校时，整整半个月时间几乎整个学校的雄性都垂头丧气，扼腕叹息，唏嘘不已。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了。

　　如此的优势，无论评职称还是涨工资又或者调休甚至于走在路上被人打招呼的概率来说，班主任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就班主任那三角眼配着上嘴唇纸一样薄，尖下巴窄脑袋的面向我真不觉得班主任是一个能放下心里怨气的人。怎么看班主任怎么像葫芦娃里面的蛇精。所以，我没有证据。我只是猜测。整节课我努力去听课，只是碰到人家说英语的部分就容易注意力卡壳，声音带着天然小女孩儿的娇嫩，但也不多，只是怎么听都觉得好听。那时候上英语课光是听那声音就能脸红心跳。对我来说算是整个初一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而且她天然的亲和力，像小猫爪一样轻轻每一下都能刚好挠到心里每一个犄角旮旯柔软的地方。至今想来还是食髓知味。然后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些饿了便听到打铃的声音，然后就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大家自觉的往外走，在教室门前排队，在我们队伍后面的是隔壁的四班，多是些学习不好的也长的不咋滴的，不过也不能说没有长的漂亮的，隔壁就有六年级同班王永梅，白丽琴，张生梅那样学习又好，双商顶尖，人又好看的姑娘。尤其是张生梅和白丽琴那样类似刘涛的妈系性格简直就绝对要了我这老命。

　　我踮起脚尖往后看，却因为身高矮而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注意到原来我背后是童青仙和另一个嘴角有痣的女生，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后面是常生娇和那个家里开饭馆的张什么芸，其隔壁是王永顺，范宇文再往后是魏东昌，王林章，徐大庆之类的高个子，而杨莉，尚生青，贺延翡，也在那个区域，再往后王如成，王如忠，赵永顺，魁明秀，邱万军都算是长得高或者身材壮的，尕猪，柳晓琴，李发旺，祁国锋，吉海萍，蒋生萍。再往后就看不清脸了。付名杨和尕鲁因为个子最矮所以在我前面也就是第一排，他们隔壁一个是郑晓娜，一个是罗娜。我左边杜乐福，右边两个女生一个是赵洋一个是张世玉。那个嘴角有痣的女生看起来头发枯黄，蓬草一样，面上带着一股子狠辣，圆脸，发际线也比较高，塌鼻梁，微笑唇，眼睛是典型的杏眼，只是看我瞅她了，于是低着头装作不好意思的对我说“快走啊，没见过啊？看什么啊？”我于是转过头跟着前面的步子跑了，就这样又是两圈或者三圈又回到了教室里照例去吃早餐，出门碰到徐大庆于是打招呼，他摆摆手我也就没有再纠缠，路上也看到别班的人三三两两去了食堂，也有趁着这个时间去厕所吸一氧化碳和尼古丁焦油的，也有去宿舍里取了饭盒去食堂饮牛肉汤的。我只是迈着步子走，仿佛这里很熟悉，又仿佛我谁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