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多,也许有些事还是不要飘渺的好。想了很多,却是在本子上写不出半个字来,我爹冲着我怒吼“想不出来就别写了,已经八点了,不要再浪费电了,我要睡觉。”我不至于为自己找事,只是说道:“电视机我关掉了”。他冲着我吼“关我的电视机做什么?你个苟认的,我弄祀溺,打扰我看电视了,棍,棍区睡觉。”我唯唯诺诺不敢顶嘴只是默默收拾了,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我知道明天的作业又完了。我在想,也许被开除了也好。早点出门做事养活自己也好,只是我这个岁数没人要,也没人敢,只能捡瓶子废铁了,只是那冬天难捱的紧,北方的天气,冬天我的冻疮发了又发,每每疼痒难忍用牙咬也止不住,说来也怪,自从初中毕业做事,我的冻疮再也没有发过,而我的鼻炎也渐渐的一天比一天好。至于学校宣传某些禁止的植物或者药物时老师总是拿我作例子就是另一回事了,哪怕我所谓的萎靡不振只是因为我人为肾虚导致的。不知不觉我听见关电视机取下插头的声音和拖着布鞋在泥土地上特有的嗤嗤声,我快要迷迷糊糊睡着,刺鼻的烟雾使我匿声干呕,我爹咒骂着我,又痛心疾首狠狠的把报纸裹得干燥植物负压真空。我听得烦了只缩在被窝里两只手捂耳朵。一阵儿,我快要睡着了,却听霎时一切安静,然后是有人爬起来的声音,我感觉被暴露在空气里,只听得怒吼混杂着某些辛辣刺鼻的口腔结石作呕气味,携卷着唾沫渣子,喷到我脸上和鼻子,额头,嘴唇,下巴、耳朵、眼皮上,“你苟认哈的又穿着衣服睡觉”,说着开始像醉汉对待洋娃娃一样剥皮捶砸。我只惶恐,我知道这苦日子不会结束,只能关闭自己的情绪感知避免自己受到心理影响。后来我触摸皮肤肿起来的皮带印子,凹凸的比某些货币的纹路还要清晰。流着泪半难受半绝望的睡去了,只是这种被凌迟的日子我不得不忍受着。直到一年后换了另一种。
就一眨眼间,我又听到了凌厉的呵斥,不得不强打精神,仿佛被热油烫一样咬牙咯吱响的挨着穿衣服背书包,那时候突然觉得书包重是种惩罚,反而让我更加难受。蹒跚的终于挨到了前辈家附近,远远看到他不停看着手腕的夜光表,按一下,亮一下,再看一下,咬着牙跺脚。眼神里满是焦急,我强打着精神呲牙咧嘴,只是这一下让我牵动了某些印痕有些发颤,他看到我只说“看你满头大汗,你背了不少东西吧?深秋的晨风凉着呢,这下你总不至于觉得冷了”,说着走到我身后抓着背包带用劲一提却把自己扬了,一边爬起愣愣问我“你小子也没东西呀,怎么看你满头大汗呢?”我只有出气没进气的说:“身体不舒服,早点赶路吧,误了时间不少了”。他这才看了一眼手腕才原地跺着脚慌里慌张的大声说:“对对!赶紧赶路,差不多还有半小时!跑着还是来得及的。”说着我俩往前跑,书包里各种本子书乱跳,文具盒哗啦哗啦挺有节奏。我只粗喘闷哼的咬着牙,快到学校不远时挨不住了说到:“慢慢走吧,迟了就迟了,不差这一回”。他本来想劝我,只见我虚脱的仿佛汤里捞出来冒着水汽,只是狠了狠心说“罢了!就慢慢走吧,明儿个各走各的,不然最近的作业害我得耽搁了交,只是你小子从小就虚,今儿个我背着你跑这么远也没气喘,你怎么就这么不抗造呢”。说着轻轻捶我一拳,我只觉得仿佛被破坏了平衡要往后倒,他眼睛一瞪只是说着“罢了罢了,我服了你了,爱服了呦。”我说啥?他说:“洋文,是我服了你的意思”。我只是凄惨的强打精神笑笑不说话,一路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他说:“下次别什么姑娘的事儿都答应,这次算是帮你一回攒人脉,下次可不一定哦”。说着冲我一只眼眨了眨,点点头挥手走了。我只是嗯嗯的含糊不清,看他走远了,哇一张口:渗着酸咸的红黄黑绿液体开了酱油铺一样喷涌着吐出来,也许是一道彩色的瀑布罢。我眼角隐约见他看到了我,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站着发愣,那眼神和表情分明是什么都知道…却无可奈何的心酸和悲叹。我一瘸一拐走进教室跟老师解释我身体不舒服但为了学业不得不强打着精神,老师撺掇教室里的人鼓掌,打算使我站在讲台上趁此机会煽情的发言,我只是摆摆手像坨稀泥一样猛铺在了座位上,一滴隐隐约约的液体从嘴角渗出来,我很隐晦的擦掉了。郑晓娜和那些我的小学同窗看我狼狈,低着头默默的若有所思。我分明知道,他们都懂,只是他们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个世界,总有一些悲剧我们只能在心里体谅和祈祷不再发生。也不要发生在善良的人身上。那一节课,我隐隐约约仿佛觉得有人在摸着我的头发,仿佛也有人听我同窗抽泣声讲我家庭的不幸,好多人只是沉默,也有耻笑的。只听哒的一声仿佛有东西掉在木板上,我意识混沌的睁眼力气都没有,早晨的阳光很暖和,让我觉得不再冷的发抖。今早出门我没有吃早餐,因为没人给我做。醒来时已经到了快要上午最后一节课了。我恍惚的醒来,定了定神却发现我的课桌角有一滴晒干的泪痕,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瞬间就察觉那一定是眼泪。也许我多心了,也许我先入为主了,只是那痕迹让我觉得仿佛有光照进了黑暗的心里。我任由那泪滴痕迹留在那里,只是谁也不曾想,一个小小的种子从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位置发芽了。
这次我找到国英,我说“最近怎么样?”他只是笑笑,我想,我们的笑都如此的牵强。他说着“顾好你自己吧,不要为了我担心”。我当做什么都不明白的继续说到,“哄姑娘两个法子,一是花钱买礼物,二是演一场戏,不,对我们而言要两场。”他一愣,像入迷了一样示意我继续说,我说到,“双管齐下,礼物你负责,我告诉你怎么演戏”也许是我身体不再那么破损了,也许我转移了注意力,脑袋开始运转了,我的灵感就像水管里汹涌而出的排泄物一样顺畅,“就像我说的这样,这两场戏再配一群人起哄、搅浑水。对付一个姑娘绝对够用了。”而他只说好便没有多一个字。
到下午第二节下课,我看到那个贵妃孤零零站在他们班前不远处墙根,我走过去嘘个口哨引起她的注意,像个没骨头的软人一样挪到她身边说到“雷喉啊,靓馁(léi)唉”她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张着嘴仿佛看到了明星,眼珠饶有兴趣的说到“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说着有意无意的往别处瞟却装作不经意的观察我的眼神,我说“说几句话方便吗。有关你对我的误解。”她这才正眼看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说道:“就去那边墙根吧,有话快放别耽误我时间。”走到了树下,跟我想的一样,有杨树,就有枯叶,三三两两还挂着晚熟的杨絮,我吹个口哨给隔壁示意,那姑娘看了我一眼说到“你抽什么风呢?有话说”我只是说:“本来大家三个人站在一起方便的多……”正说着却听见“唉唉唉,那两个干嘛呢。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嘛呢。”还有一个声音“哎我去,你说我背着你跟别人暧昧,小琴啊小琴,你就这么对我哒?啊?”国英的声音如期而至,我面无表情表示根本不了解情况装作不知道把头转过去,那姑娘慌了神忙奔着国英走过去,我看位置合适了,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人一个眼神。他点头直直走了过去故意推了那姑娘一把,国英一脸焦急张开胳膊慌忙恰好抱住了扑过来的姑娘。姑娘一边头埋在国英肩膀上,一边撒着娇扭着身子哼哼,国英给我一个得意眼神,我回了一个妥了的眼神。看着抱着的时间足够久了。我咳嗽一声走过去,那姑娘才想起来旁边有人,于是放开手想要推开国英,我只是作出一个双手握紧的手势,那姑娘是看不到的,国英却懂了,于是抱的更紧,那姑娘挣扎着,越挣扎蹭着蹭着就变成了顺从和不出力的做样子,我啧啧嘴走过去,慢慢的说到:“我说,嫂子啊,你这有点儿不对啊,怎么能这样对不起国英哥呢。”她先是一愣一惊的呆滞,然后红着脸声泪俱下的哽咽着:“国英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这个坏家伙欺负我,还想从我身边抢走你,刚才还吹口哨,你都看见了吧?”国英按照事先教他的语气模仿着我的音调说:“哦?是吗?”然后一脸戏谑的看着怀里的人,那姑娘看见国英的严肃和怀疑,登时绷眼慌了心神,两手腕抱着国英的脖子祈求的说:“嗯嗯,国英,他刚才还说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再说了这个浪蹄子一天到晚跟在你身边比你同村的那个都黏你,那个同村的你说只是因为你们从小一起玩泥巴感情好,那他呢?他算什么,我又算什么?”说着瞪着眼仿佛不给解释不罢休的表情,抿扁着嘴眼袋已经哭的红肿,眼白一侧有血丝了。国英眼神闪烁看着我额头开始渗汗。我这时转头看了眼国英表示了解,然后低着头慢悠悠走来走去围着这两个人转并且缩着圈子,她俩必然贴的更紧。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说,“嫂子……这可就是你不对了,我跟国英,是因为国英可怜我,你怎么能认为国英喜欢我这种又黑又瘦,萎靡不振,骨头里没肉,肉又不藏骨头的身材呢?我们都是有着自己思想的人,谁对你好、谁讨厌你,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等了几秒,突然眼神诡异的用力推开了国英。然后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思想受到了质疑。自我怀疑的复盘着刚才的感受,然后,我们都沉默着。我只是头偏过去看着墙头的柳絮发呆,我在数,一个人冷静下来需要35秒,愤怒需要90秒,而对于基因优秀的人至少需要二十秒。我数够了二十秒,可还是听不到她说话,我摆动食指示意不要说话,国英应该看懂了,那个灯泡儿也懂了。又等了八秒,她开口说话了。“你……你刚刚说国英可怜你。为什么?”听说话的语气是疑惑,声音清晰镇定。我闭着眼转过身,然后睁开眼发现转过了头正对着那个跟班,我先后转一百八十度应该正对那姑娘,如果不够一百五十度也应该面对国英。而我转多了超过了一百八十度。我赞赏的冲那跟班点点头,他也点头示意。然后我一边说,一边走向国英说道“国英哥,谢谢你,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国英先是一愣,然后很坦然的说没事儿。于是我低头接着说“嫂子,我家庭很糟糕……这是班里都知道的,因为我经常受到摧毁,有一次被国英了解,于是他不计前嫌打算重建我被毁掉的自信和善意,但我又不知如何感谢他……”说着我仿佛把心里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开始吸溜着鼻涕,吧嗒吧嗒掉眼泪,实际上我真哭了,因为昨夜的委屈需要宣泄。然后我泣不成声哽咽着抓着国英的胳膊,另一只手声泪俱下的指着国英,国英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不忍和无奈闭着眼不停叹气听我继续说“国英年长我,我叫他一声哥哥是我能做的,但不知如何弥补这份感谢,只能让他因为我的存在而开心一点,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感谢的方式,我家里不太好,花钱我是没有的,不然也不至于穿着旧衣服来学校。嫂子,我知道你心善见不得别人苦,国英哥又何尝不是呢?我也跟国英哥说过嫂子不会误会吧,国英只是点点头说她不是那种人,他眼里对你的信任不是假的,他对你的感觉你能感受到,但他也不愿意另一个被抛弃的灵魂被再次丢弃。你忍心这样嘛。想要看着我堕入深渊吗?我说实话,我刚才跟你聊天是假的,国英误会你也是假的,都是我们商量好的,但你能感觉到国英对你的感觉,你能听到看到我的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和颜色。怎么作选择,你自己决定。”我抬头见她眼里蓄满了泪花,她抬头看着国英的眼睛说:“国英,我……”国英像我教他的一样无所谓的摆摆手,一把揽过抱得紧紧的叹了一口气,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同那个灯泡甩了手指向上画圆表示撤退,国英感激的点点头眼里都是感情没有半分技巧。
然后最后一节课,我只知道国英旷课了,那节课的老师也没来,大家吵吵闹闹到了放学,还未打铃我就开始收拾了,刚响铃班主任进来了,大家都坐着不敢动,有几个起了身子打算跑的也张着嘴呆呆坐下了。我纳闷什么情况,然后只见她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大家然后瞥了我一眼开口说到,“楚积善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其他人放学,该吃饭吃饭,该回家回家”。我疑惑但还是没有拿任何东西乖乖去了办公室,进门前我是忐忑的,那么多老师面前被问话总觉不自然,进了门扑鼻的香气,却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她,她看了一眼窗外经过的人想了想拉上了窗帘,然后她坐在椅子上二郎腿翘着说到“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个情况?”我愣了一下低头开始思索,我在哪里暴露了。还是说国英的事儿被发现了?不应该啊,那片区域是监控盲区,而且没几个人,那个跟班不可能出卖自己老大,他们俩儿也没道理自荐,那是什么原因?这时窗户玻璃砰砰被人敲,外面有个男老师扒着窗台说,里面干啥呢,班主任说到“训话呢,有事儿?”只听外面声音软了下来说到“哦,没事儿,我饭盒忘拿了”语文老师刚想动,我抬手示意别动,我转身打开了门,刚想走出去,却听一声“回来!”却见经过我旁边的男老师猛的颤抖一下像是被惊吓到了,连忙赔着笑说到“啊~我拿个饭盒马上就走,哈…马上就走~”我只好站在门边立着,那老师拿了饭盒同情的给我一个眼神,我撇撇嘴也一脸无辜。老师出去了,我主动关上了门,她刚想说什么又闭嘴了。然后温柔的说“来,过来,跟我说怎么回事。”我说:“我不知道。”
她厉声问我 :“还有你不知道的?我看你什么都知道!”我说:“那你说说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你是李发旺的亲戚。我还知道你纵容李发旺作恶就是因为他是你侄子”。她恼羞成怒:“你胡说!我没有,你知道什么?难道让我过年跟人家不走亲戚嘛?”我接着低沉的说:“所以……你就纵容李发旺故意找事儿?你知道不知道民怨有多大,你知道不知道造成了什么影响,你就不怕那些凋民捅上去?你扛的住嘛你?你知道几个这些人背后的能量?你知道你惹的过几个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你连谁是不法聚集、谁是家族生意都没分清。你以为凭你笼的那些人能罩得住你?他们自己都保不住!”等了几秒钟,我们都冷静了许多。于是我缓缓问到:“李发旺如果用不法手段毁了那些姑娘贞洁你罩得住罩不住?”她抬起头死死盯着我眼神,坚决透着狠毒的说:“如果那样真的发生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我绝对开除他。”我点点头,平淡诚恳的说到:“嗯,希望你记住这句话,永远记住。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去的晚了我没饭吃。哦对了,今天香水儿不错,身材又变好了。”她嗤笑了一声骂了一句“不正经的”。我颓废机械的走出门,麻木呆滞走到校门外,看到几乎没有人了,站在田埂里深呼吸一口气,后背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局势不对,局势相当不对,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搞这一出?她没有理由这样做啊,为什么呢。谁让她觉得有把握能拿下我呢?也许,背后的大佬刺探我?也许,她也想诈一诈我,掂量掂量我的腕力?不应该啊,什么原因呢。还是说?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