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续

一阵儿我觉得有软软的东西戳我，我扭了下身子表示不满，随即听到有姑娘声音笑说我像蛆一样鼓涌，我没搭理，然后觉得有人摸我还捏我，我登时一下惊得睁开眼依旧抱着胳膊趴着用眼角余光一看周围全都呆若木鸡、鸦雀无声，我一想可能老师来了，于是说到嗯嗯呐，我知道我铅笔掉地上了，马上就好。她软软的嗯了一声就走了，然后我居然不自觉接着睡。我也不知道，可能没休息好的原因，然后就听班主任说到“嗯，算了，不用管他了，说不定就是个混混，我们继续开班会”。一说班会我一下腰就弹直了，精神百倍一脸兴奋、坐姿端正的看着前方，却不料起猛了开始流鼻血。于是我眼睛看着班主任的三秒内觉得鼻子开始流清鼻涕，但还是端坐不动一脸兴奋、眼神发亮，然而旁边人说到，我靠兄弟你矜持一点儿啊，没见过女人胸部啊。我一听不对劲，后来手抹了清鼻涕一看是红的，当时我大喊着脏话手忙脚乱撕本子纸揉软了往鼻子里塞，结果塞到一个孔里发现还在流，于是又塞了另一个孔整的满脸脏污。

　　老师低着脸明显刚红过的余色未消躲闪着我的眼神说，“同学，同学，你先去水龙头处理一下。”我嗯一声脸色平淡的走了出去，然后快出门时她说到“知道水龙头在哪儿嘛？要我带你……或者找个男生带你过去”。我只是没回头摆了摆手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然后从眼角看到她站在班级讲台透过窗户看着我走远，直到走很远了才隐约听见她故意清了清嗓子说到“同学们，我们今天一起在这里……”再后来就听不清了，我到水龙头擤了鼻血，凉水浸了额头血不流了，眼角看见远远一个女的嘎达嘎达矜持着高跟鞋走路。一抬头看到泛着青色第一印象酒红色的大波浪卷马尾，弹簧一样轻弹着，我看背影很神韵。于是故意重重咳嗽一声，那女的昂着下巴微微偏头一瞅，哇哦，风姿卓越，浑然天成啊宝子们。

　　刚想吹口哨后来一想不对，嘴撅起来了没吹出去看起来我就像个痴汉。那女的轻笑了一下应该是觉得我没出息。然后嘎达嘎达的声音头也不回进了厕所。我应该过去看看嘛。后来一想算了第一天不至于这么饥渴。然而幸亏我做的对，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储水罐后面的食堂热水龙头墙上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如果那天我真跟过去了哪怕我只是经过那个厕所也会被认定为是耍流氓，开除不至于，但老师们绝对会提高对我的观察性。我甩了甩手上的水觉得状态稳定，呼吸平稳了就顺着泔水过道绕了一大圈回到了教室里。那时候我进去的时候没喊报告，因为我知道她在讲话也听不见，于是就很温柔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但在所有人看来包括她都觉得门自动打开是不正常的，于是大家齐刷刷鸦雀无声目送我回到座位。班主任问你怎么不喊报告呢。我说喊了你没听见，你情绪高涨规划未来听不见我外面喊的都嗓子哑了就自己进来了。然后她缓解了下凝滞亢奋的脸愧疚着说，好我知道了你坐下吧。然后又听她画饼。我也不想交头接耳被怀疑于是也没有乱动就坐在那里，然后过了好一阵儿我隐约听到有人像拉锯的打呼噜声时，她说了一句“好的我们先来认识一下彼此。

　　首先从第一个位置开始自我介绍，介绍完坐下第二个人站起来继续。以此类推从第一排竖列开始”，轮到我时我说姓楚，然后就坐下了，然后有人问楚什么，我就又打算站起来，但我下一位，就是我隔壁站起来了，我也只是摆摆手示意别人继续。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继续睡了，半晌迷迷糊糊听得班主任说，好的我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嘛，然后有人举手听一个奶声奶气的女生懵懂的说到那个楚，我没听清，然后班主任懵了。“嗯？哪个楚。我们班有姓楚的嘛？”然后那个女生懵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的方向。然后班级其他人也懵了，反应过来的人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我的方向，我也懵了。赶紧坐直了。

　　班主任看着大家的目光，又看看我，然后说：“哦稍等一下我看一下名单。嗯对，啊，是，是有个姓楚的。那个姓楚的，谁姓楚？谁是姓楚的？站起来介绍下你自己”。然后我站起来说我姓楚。然后所有人又懵了，于是有人问楚什么？我冷冷的一字一句说楚公子。所有人都乐了：“这名字真踏马故意搞笑罢，他还以为演电视剧呢，电影看多了吧这人？”然后所有人发现我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所有人都默默严肃起来、坐直了身子收起兴奋姿态，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班主任提高声音说了一句“你确定你叫这个名字，你可要搞清楚了，我这个是要报名单的。”本来她就对我这个刺头不满意，发火示威理所当然。然后我一想一开始就树敌不合适，于是脸色温和的笑了一下说到我姓楚，叫我小楚就可以了。

　　然后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又说“你是哪个学校的呀？你全名叫什么嘛？你……”她话还没说完我冷冷的低沉轻声打断：“你……查户口的吗。”然后所有人像看到恶棍一样看着我。班主任眼睛眨了眨打着圆场说：“哎呀大家都是同学嘛，不要把关系搞这么僵嘛，这位同学名字叫楚积善，楚就是楚国的楚，楚云飞的楚，积善就是积德行善的积善。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在乎了，这节课剩下的上自习吧”。然后看着名单试着用唇语读了一下我的名字发现绕口，于是一把抓过名单眼睛猛的瞪了我一下说：“小楚你出来一下，其他人上自习”。然后我出去。她关上门和我面对面站在教室前门的空地问我：“就你叫楚积善是吧？”我没反应眼睛盯着她的脚尖。她顺着我目光说道“听见了没有？”我默默收回了眼光。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喂！问你话呢！听到没有？”说着要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在那之前我迅速低沉的说了句“你动一下……试试”。

　　她的手停在半空，震惊的看着我仿佛怀疑自己哪儿做错了。我抬起头呲着牙像丧尸一样咧了一下嘴。然后径直绕过她走进了教室。经过她耳边时说了一句“下次少塞点儿纸”然后她的手慢慢放下来，还没反应过来低脸歪头思索我刚说的话，然后猛然抬起头转过身看着走向座位时的我，狠狠的跺了跺右脚，满脸羞愤的快步走远了。班里看着窗外发生的同学，一脸惊悚和陌生的盯着我这边，嘴里哆哆嗦嗦止不住的说着各种口头禅脏话，然后一骨碌翻身跟旁边人眉飞色舞，抬手画脚夸张宣传着他们刚才看到的画面，我只是铺在桌上睡觉等着下课回家。又是一连好几天，我天天故意找事儿，班主任打了也骂了，我还是那副有种你ban掉我的淡然和冷漠。

　　那天我正在检索信息，突然新信息通知跳了出来。内容只有一句。克制住自己不要被陷阱的色欲迷惑，我低头眼珠一动。心里大概有了主意，照旧我每天窝在角落里，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有些事儿也离我越来越近了。一天，我隐隐约约觉得有股子邪气直勾勾往我这边窜，心念一动顺着感知看到几个刺头鬼鬼祟祟往我这边指指点点眼睛里闪烁隐晦带着恶意。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下课了后寻个时间找到小学同窗跟他交代偷听下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老往我这边瞅是几个意思。然后我打开了听觉感知和知觉感知增强的功能，先闭上眼，然后调整范围为威胁性恶意感知和威胁信息类音量放大功能。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调整成了自动指向性听觉增强功能。再后来，同窗告诉我他们在谋划拿人儆猴立威，我可能是目标。于是后来不断有各种阴阳怪气和试探我的行为，王永顺，这个名字至今我记得，因为他是无缘无故第一个对我冷嘲热讽的陌生人。邱万军，范宇文，王如忠。赵永顺一开始挺安稳的，但透露他对我的了解程度对他而言只不过聊天而已。与我而言就不一样了。我就变成明处的众矢之地了，所有一切都在我计划中，但我唯独想不通一件事，也忽略了一件事……血统。

　　有好几次我跟别人立棍儿示威的话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反而被用来质问我。我很怀疑有人告密，但我想不通的是，大家屁股和手都不干净，他们就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累他们自己么？为什么他们在欺负别人霸凌别人，而我只是示威放狠话都能传到班主任耳朵里一字不差呢。后来我逐个试探，怎么看怎么觉得刺头里的首领不对劲，因为这很可疑，如果他告密，那他自己做的事儿就不怕别人告密嘛，很显然不是。他绝对被别人当着班里人的面向老师申诉过恶行。那就说明他在老师眼里跟我一样也是一丘之貉。那他说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借刀杀人。那老师为什么会听他的不听我的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老师听他的，他跟老师是合作关系？还是说是老师故意安插的探子？如果是探子被揭穿了以后呢？这个探子如何保证自己不出卖同类呢。

　　还有一点我搞不懂。为什么那群刺头会盯着一块明明不好啃的硬骨头找事儿呢？如果是立威，何必非要得罪一个连班主任都不鸟的狠人呢。这我怎么想怎么想不通。后来我想了想，第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渔翁得利。第二，诈一诈，第三，他们的团伙还不够团结，挑拨离间各个击破就行了。第四，需要关注下主线任务。为什么我这么刺头，班主任还愿意留着我在这个班。难道不是应该把我换到别的班去吗。还有一点，如果杨海霞真如传说中那样恶煞，那她为什么对这些人如此温柔？在我看来仿佛她想要让自己蜕变成温柔总裁的形象，只不过碰上我，搞的经常破功而已。

　　我早就咨询过同村的前辈，初中班主任没有开除学生的权利，顶多就是不要这个人调到别的班而已。九年义务教育，只要不是健身特别猛的一般没人愿意冒着被举报的风险开除学生。尤其是我作为贫困家庭如果被开除的话，除非有人饭碗不想要了。我在小学就是贫困家庭，那时候我爹还找了村里的公办老师给初中学校的同事打过招呼照顾着点儿。我就不信同事之间的交代连个屁都不是。哪怕应付一下也得装装样子吧。我是不怕被开除的，因为我顶多算是没礼貌，但从目前来说还从来没有故意主动找事，我也从来不骂人，上课也在努力听讲，从来不打架也从来不跟那些刺头往一块儿掺合，顶多我就是被换到别的班。至于杨海霞，啧啧，我看到的第一眼通过系统就得知我基本上学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因为她不是高手。我到学校是为了学本事，不是为了学怎么泡妞调情。就那个搓衣板还要平的胸我真不觉得谁能来感觉。只可惜，就好像她跟我杠上了一样。

　　一开始连着好几天，只有范宇文，李长江之类的杂鱼故意找我麻烦，他们的想法据我听到的信息有一句“那个人怎么激他都没反应他不动手啊，他不动手我们怎么有理由动手啊，你打算让我先动手啊，你盼着我被开除啊。”然后就听李发旺说：“那有啥怕的你干他就行了呀，你是不是没胆子？我跟你是不是兄弟们？”王国英那时候也在附和，只是他兴致缺缺，像是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再然后呢，他们的计划开始了，而我始终搞不懂这背后是不是跟杨海霞有关，如果是杨海霞授意的，那到时候我毫无反抗之力。杨海霞如果授权了，那不是打算把我换掉，而是打算把我干掉。因为只要我被霸凌的受不了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主动退学，或者只要我还手杨海霞就可以用寻衅滋事，直接在有监控或者人证情况下用罪名把我开除掉。

　　这招够狠，我想的是拖一段时间谈判赢筹码。她想的是把我直接从学校里面干掉。别人倒也罢了，我要是被干掉我只能待家里种田。就我爹那性子，我宁愿逃到学校里发呆我也无法忍受听他各种叨叨和阴阳怪气的折磨。怎么办，死路一条。杨海霞不能得罪这是必然的，跟杨海霞撕破脸绝对不行。因为她两张口我是民，我斗不过。我爹那边也指望不上，他巴不得我回家种田，他家里面儿舒舒服服躺着吃。我又不能动手，也不能还手，否则会坐实了罪名无异于死路。首先走一步看一步，首先要确定李发旺是不是探子，如果是，那就立马挑拨离间那个团队让他们先闹起来。杂鱼不用管，就算不用管也不能得罪死，否则后期路不好走。能劝就劝，劝不了就先干别的事。杨海霞那边能不能和这个团队杠上呢。

　　简单，对赌。我如果知道李发旺是探子，那我就和李发旺合作，不行就换个人，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用心挖完全可以挖倒。让他变成光杆司令。到时候反过来用他的不良行为联合那些被他欺负的弱者削他的职位，降低他在班主任眼里的地位和好感度。让探子和主子之间信任度降低互相怀疑。然后激他打架，越狠越有利，我再演苦肉计坑一把他或者反将一驹班主任。总之一定要让他们陷入麻烦事儿里腾不开手以防止打扰我。其次反过来把能打服的打服，打不服的用计赢好感，了解透彻以后坑一把，最好是一个坑让他翻不了身。至少也要大大降低老师对他的好感度。老师在乎的是名声，作为学生也一样，学生不要脸那就损其德，失其智。就是要让他烦都要烦死。嗯，不错，不错。看起来，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当然，在这之前我需要保护好自己人，让他们别掺合这趟浑水。

　　后来又过了几天，我找了同一个小学出来的人和一些对我有好感的人，让他们装聋作哑当做一切都没有看到，也要成为远离漩涡的隐棋。就是首先得惯着那些欺负我的人越来越嚣张。

　　当然，在这之前我找了王永顺，我对他说“有几句话我说一下，你不用回答我任何，也不需要说，你听我说完，你自己再做决定，我是来提醒你。不要当别人的白手套，你以为你跟着大哥混，你要明白大哥拿你当尿壶用，脏活累活你干了，大哥没动手，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看着呢，指认罪名的时候人家看到的是你动手了，至于背地里大哥怎么跟你达成了什么好处给你许诺了什么利益只有你清楚，观众看到的是你动手。明白吗，你是聪明人，你能理解我说的意思，你要记住，你不是大哥脚底下的狗，出了事何必把你推出去顶缸？大哥背后有势力，可没说大哥背后的势力会照着你。谁都有势力，你大哥有的我也有，你大哥没有的我也有。你大哥被掀起来的时候，你只能被人家当炮灰。凭你为他做事得罪那么多人，没人会替你伸张正义。你要是有势力也不至于被别人当狗使唤对吧。我不是骂你。我说的这些道理你跟吉海萍那样的人聊一聊，你会明白我是在提醒你，我要开始对你大哥下手了。我不想得罪你，因为你是聪明人，你以后对我有用，你以后也有用得上我的时候不是吗？初中三年呢。未来有一天我成大哥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放过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不是劝你弃暗投明，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一旦被老师和班主任发现的时候你怎么脱身，实话告诉你，你大哥背后有班主任撑腰，但班主任不是你亲戚。是你大哥的亲戚，那你想，如果班主任纵容这个班级胡作非为……她自己的乌纱帽保得住？保不住。那你觉得她会顾自己的侄子还是会顾你这样被人家用激将法利用的炮灰？好好想一想，过几天我们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