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张函瑞的笔在草稿纸边缘转了三圈,终于还是落了下去。
张函瑞“你到底怎么了?”
字迹写得又快又急,笔尖把纸戳出个小坑。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觉得太直白,又拿出橡皮狠狠擦掉,纸屑落在课本上,像层薄薄的雪。
同桌在旁边偷偷笑:“写情书呢?这么纠结。”
张函瑞没理,重新拿起笔。这次换了种说法
张函瑞“昨天的数学笔记,你要是需要,我再抄一份?”
写完又觉得不对。明明是他在闹别扭,凭什么自己要这么小心翼翼?他皱着眉,又想划掉,手腕却被老师的粉笔头砸中。
“张函瑞,走神了?”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这道题你来解。”
他慌忙站起来,视线乱飘,余光里张桂源正低头看着课本,侧脸线条绷得很紧,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张函瑞的心沉了沉,硬着头皮报了个错误的答案,全班哄笑时,他听见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坐下时,草稿纸上的那行字被他揉成了团。
午休时,他看见张桂源趴在桌上睡觉,阳光顺着他的发缝溜进去,在颈后投下小块光斑。张函瑞摸出张新的草稿纸,想了想,写下:
张函瑞“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还去抢篮球场吗?”
以前他俩总爱跟隔壁班抢场地,张桂源投篮准,他跑得快,配合着总能赢。最后那个问号写得特别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捏着纸条,手指在桌沿蹭了又蹭。离张桂源的座位只有三排,可那段距离突然变得很长,长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就在他鼓起勇气要站起来时,后桌突然撞了他一下:“哎,张桂源好像发烧了,刚看他脸红红的。”张函瑞猛地回头,果然看见张桂源的肩膀在轻轻发抖,额角抵着桌面,露出的脖颈泛着不正常的红。他昨天那截泛红的耳尖,根本不是闹脾气,是难受?手里的纸条“啪”地掉在地上。张桂源被声音惊醒,抬头时撞见他的目光,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冷下来,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晃了一下。
张函瑞“你发烧了?”
张函瑞脱口而出,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急。周围的同学都看过来,张桂源的脸更红了,咬着牙说:
张桂源“不关你事。”
话是这么说,他站起来时又踉跄了一下,张函瑞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扶住他。掌心碰到对方胳膊的瞬间,烫得他心里一揪——烧得这么厉害,还硬撑了一整天?
张函瑞“去医务室。”
他半拖半扶着人往外走,根本没管对方愿不愿意。张桂源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最后闷闷地说
张桂源“放开。”
声音里没了早上的冰冷,反倒带着点委屈的鼻音。张函瑞没放,脚步更快了。阳光穿过走廊落在两人身上,他忽然觉得,手里这张没递出去的纸条,好像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