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张函瑞捏着笔记本的手指有些发白。
他前一晚熬到半夜,把数学老师划的重点题抄了整整三页,每道题旁都用红笔标了易错点。张桂源数学总拖后腿,以前这种时候,早就缠着他要笔记了,还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塞给他当"报酬"。
张函瑞深吸口气,悄悄转头看向斜后方。张桂源正趴在桌上,侧脸埋在臂弯里,只有一小截泛红的耳尖露在外面。晨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他发梢镀上层浅金,可那团光晕里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
张函瑞"那个..."
张函瑞的声音比蚊子还轻,
张函瑞"数学笔记..."
张桂源猛地抬起头。 张函瑞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像小时候等待他抢冰棒时那样,既紧张又有点隐秘的期待。可下一秒,他就被钉在了原地。
张桂源的眼睛里没有往常的笑,没有耍赖的光,甚至没有一点点熟悉的温度。那双眼曾映过他追跑时的样子,映过槐树下的月光,此刻却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冷冷地罩着层雾。他扫了眼张函瑞手里的笔记本,又很快移开视线,喉结动了动,吐出三个字
张桂源不用了
声音很平,像在跟一个完全不熟的人说话。
张函瑞的手指猛地收紧,笔记本的边角被捏出几道褶子。他看着张桂源重新趴下去,后脑勺对着自己,那截露在外面的耳尖,不知什么时候褪去了红色,变得和他的声音一样,没了温度。
窗外的蝉还在叫,可张函瑞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在那双眼的陌生里,彻底停了。他慢慢转回头,把笔记本塞进抽屉最深处,像在埋葬什么。